第271章 反转,教皇的“卡诺莎之辱”(2 / 2)

营门紧闭,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在风雪中微微晃动,却无人前来开门。贝尔纳多上前想要叩门,却被守门的士兵用长矛拦住:“殿下有令,教皇需在营外雪地静候,反省己过。”

乌尔班六世没有争辩,只是缓缓跪在雪地里。冰冷的积雪透过单薄的麻衣渗进身体,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冻住了。

他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第一夜在风雪中度过。乌尔班六世靠在营门的石柱上,意识在清醒与昏迷间反复拉扯。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年轻时候,在巴黎大学的图书馆里研读神学典籍,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在书页上,温暖而宁静。

可一阵寒风袭来,梦境破碎,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胡须已经结了冰碴,身边的枢机主教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第二日清晨,雪停了,天空露出惨白的颜色。朱文正的副将赵勇骑马从营内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在雪地里缩成一团的乌尔班六世:“殿下问你,可知错?”

乌尔班六世挣扎着抬起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教廷……不该……不该……与大明为敌。”

赵勇冷笑一声,调转马头:“殿下说你反省不够深刻,再候一日。”

罗马的雪下得愈发紧了,鹅毛般的雪片被寒风卷着,抽打在大明军营的帐篷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朱文正坐在暖炉边,指尖捻着一枚羊脂玉扳指,听着帐外风雪呼啸。

帐帘被掀开,带进一股寒气,赵勇捧着一件沾雪的披风进来,盔甲上的冰碴融化成水珠,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水洼。

“将军,乌尔班六世在营外跪了整整三天了。”赵勇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今日清晨,贝尔纳多枢机主教想冲进营门,被侍卫拦下时晕了过去,太医说……是冻饿交加。”

朱文正抬眸,炉火映照下,他眼中的寒芒比帐外的冰雪更甚。

“三日未到,急什么。”他放下扳指,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当年亨利四世在卡诺莎城堡,可是等了三天三夜。本王让他在雪地里多清醒清醒,才能记牢什么是‘臣服’。”

赵勇低头应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营门方向。

他见过那位教皇三天前的模样,虽狼狈却仍带着几分圣职者的威严,可方才从营门口经过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在雪地里蜷缩成一团的老者。

粗麻布忏悔衣冻成了硬壳,花白的头发与雪地融为一体,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起伏,几乎要以为是具冻僵的尸体。

“去看看,若是断了气,这出戏可就不好看了。”朱文正呷了口热茶,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天气。

赵勇领命而出,刚走到营门,就见乌尔班六世挣扎着从雪地里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望向营内,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哀求。

两名侍卫按着腰间的佩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这些天来,他们听够了教廷修士们“天主会降罪”的诅咒,如今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教皇沦为阶下囚,心中只剩快意。

“殿下有令,让你进营。”赵勇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乌尔班六世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雪地里。

他身后的另一位枢机主教连忙上前搀扶,那老者的手指冻得发紫,关节肿胀得像是要裂开,却仍死死攥着那根象征教廷权柄的银质权杖——

权杖顶端的蓝宝石在风雪中黯淡无光,边缘处甚至能看到磕碰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