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绕到她身后，手指刚触到她肩膀就感受到紧绷的肌肉线条。她的颈窝处有颗小小的痣，藏在蓝紫色发丝间若隐若现，像五线谱上一个被刻意弱化的音符。\"这里吗？\"我的拇指按上她的肩胛骨，她发出一声猫咪般的呜咽作为回应。

\"我妈昨天又打电话了...\"她的声音随着我的按摩动作变得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主要就是说，如果不能按他们说的办...就...\"后半句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消融在空调出风口的气流里。我闻到她发间飘来的草莓洗发水香气，比昨天淡了些，却更加真实。

窗外传来楼下奶茶店的促销广播，朱浩然夸张的广告词透过玻璃隐隐传来：\"...新品'透明人特调'，每杯附赠回声工作室明信片！\"欧阳素突然笑出声，这个颤动顺着我的指尖传遍全身。\"要不要下去骂他？\"她仰起头，这个角度让我看清她眼底细小的血丝——像唱片上细微的划痕。

\"等等。\"我从抽屉里取出眼药水，这个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千百次。她乖乖仰起脸的样子让我想起那次音乐节前，她非要帮我画眼线结果手抖画歪了的窘态。药水滴落的瞬间，她条件反射地眨了下眼，一滴水珠挂在睫毛上，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朱浩然的视频通话请求。画面里的他戴着夸张的厨师帽，背景音里搅拌机的声音震耳欲聋。\"两位艺术家！\"他对着镜头举起一杯蓝紫色的饮品，\"新研发的'朝露未曦'，要不要来试毒？\"

欧阳素凑到镜头前，她的发梢扫过我的下巴：\"盗用歌名要收版权费的。\"语气里的笑意却藏不住。朱浩然作势要摔杯子，这个动作让他身后的货架剧烈摇晃——那上面摆着我们乐队的所有专辑，封面上的欧阳素正对着镜头比胜利手势。

挂断电话后，办公室重新陷入静谧。欧阳素转着左手腕上的Sd卡手链，那些储存着我们记忆的小卡片相互碰撞，发出类似老式打字机的声响。\"其实...\"她突然开口，却被门外林小满的惊呼打断——她cos成初音未来的造型显然吓到了送快递的小哥。

阳光已经移到了文件柜顶端，那里摆着音乐节获得的奖杯。金属表面反射的光斑正好落在欧阳素的无名指上，像一枚虚幻的戒指。我们相视一笑，在这个充满未尽话语的午后，所有的忧虑都暂时化作了餐盒里渐渐冷却的油渍，和窗外持续不断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