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和顾寒渊对着手机咆哮的指令还在空气里回荡,背景音是电话那头助理们惊恐万分的“是!顾总\/陈少!马上办!”的应和声。铺天盖地的玫瑰?火焰山顶的巨型舔狗LEd?公证过的陈家转让声明?这些荒诞绝伦的“正式追求”方案,如同两枚即将引爆的核弹,悬在林泽绿洲的上空。
然而,引爆它们的引信,却被林晚那轻飘飘的三个字——“吵死了”——和随之而来的一声叹息,轻轻掐灭了。
林晚放下那杯凉透的驼奶茶,墨绿色的眼眸扫过眼前这两个如同斗鸡般、眼睛赤红、气喘吁吁的总裁。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茫然、困惑、或者被冒犯的冰冷,反而多了一丝……清晰的了然,甚至带着点……无奈的嫌弃?
她站起身,动作依旧优雅,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够了。”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残留的咆哮余音。
陈砚舟和顾寒渊如同被按了暂停键,同时僵住,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晚。
林晚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望着窗外那片在夜色中静谧流淌着绿色生机的王国。月光洒在她清瘦挺拔的肩背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花……”她轻轻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不是要铺满戈壁滩那种。一支,或者一小束,就很好。在……觉得对方会喜欢的时候送。”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或者想象:“礼物……不需要价值连城。一份对方可能用得上的小东西,或者……一份亲手做的心意,或许更珍贵。” 她可能想起了沈清让那碗最初打动她的炸酱面。
“关心……”林晚的声音柔和了一些,“不是动辄几百亿的医疗队或者骆驼奶产业链。是……天冷了提醒加衣,累了递杯热茶,遇到麻烦时,说一句‘别担心,有我在’。”
“照顾……”她微微侧过头,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颌线,“也不是像影子一样寸步不离,或者挡掉所有的酒和麻烦。是……尊重对方的意愿,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恰如其分地出现。”
她转过身,墨绿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清澈,平静地看着两个彻底呆滞的男人,总结道:
“我只是想……谈一个最简单的恋爱。”
“像普通人那样。”
“有鲜花,有礼物,有关心,有照顾。”
“彼此靠近,慢慢了解,看是否心意相通。”
“而不是……”她的目光扫过陈砚舟和顾寒渊,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和……嫌弃?“被你们搞得像一场战争,一场并购,或者……一场需要公证处和全球公告的世纪谈判。”
“…………”
包厢里再次陷入死寂。但这一次的死寂,不再是震惊、崩溃或愤怒,而是一种巨大的、如同被醍醐灌顶般的……荒谬感和……顿悟感?
陈砚舟和顾寒渊脸上的疯狂、愤怒、委屈、崩溃……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空白的、傻乎乎的呆滞。
一支花?
一小束?
用得上的小东西?
亲手做的心意?
天冷加衣?
累了递茶?
“有我在”?
尊重意愿?
恰如其分?
这些……简单到近乎幼稚的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的画面……和他们这两年绞尽脑汁、轰轰烈烈、甚至不惜倾家荡产搞出来的“追求”……完全是两个次元的东西!
他们一个以百年世家为聘,一个想把名字刻在火焰山顶当舔狗……
结果,她只想要一支花和一句“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