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城郊高速的道路上。车窗外,繁华的都市景象飞速掠过,最终被葱郁的郊野风光取代。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空调送风的细微声响。
林晚靠在后座,墨镜仍未摘下,闭目养神,仿佛刚才在车库那场小小的波澜从未发生。她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将狭小的车厢空间都冻结了。
陈砚秋坐在副驾驶,身体微微紧绷,眼神却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捕捉着后座那个身影的轮廓。心跳依旧有些失序,一半是因为被允许继续跟随的狂喜,另一半则是因为那句石破天惊的“跟着”之后,两人之间弥漫开的、更加微妙难言的气氛。他脑中反复回响着自己情急之下的剖白——“浩瀚的海洋”、“智慧的冰山一角”……每一个字都烫得他耳根发热。他会不会……说得太过了?太僭越了?
就在他心神不宁,几乎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淹没时,一个冰冷、清晰、毫无预兆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银针,骤然刺破了车内的沉寂。
> * **“陈家小公子。”**
> * **林晚依旧闭着眼,头微微偏向车窗的方向,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涟漪,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般的锐利,“”**
“轰——!”
陈砚秋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猛地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后视镜里,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连脖子根都未能幸免。
这个问题来得太直接!太突然!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他连自己都未曾完全厘清、或者说不敢深究的隐秘心绪。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都僵硬了一下,努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陈砚秋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他强迫自己从那巨大的冲击中找回一丝理智。不能慌!不能退缩!大小姐最厌恶的就是懦弱和谎言!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胸腔的震颤,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他缓缓地、极其认真地转过头,目光不再躲闪,直接透过那冰冷的墨镜镜片,试图看向林晚的眼睛深处。尽管他知道,那层深色玻璃之后的目光,可能依旧毫无温度。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坦诚和超越男女情愫的深沉:
> * **“是。”** 他承认了,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 * **“我喜欢您。”**
> * **“但,不只是喜欢。”**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凿刻出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是敬佩。敬佩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敬佩您洞穿人性、算无遗策的智慧,更敬佩您……在深渊般的布局之下,那颗藏着大爱的心。”**
> * **“是爱护。爱护您总是一个人扛下所有,爱护您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可能早已疲惫不堪的灵魂。尽管我知道,我的爱护在您眼中或许微不足道,甚至可笑。”**
> * **“是仰望。”**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明亮,充满了纯粹的、不掺杂质的向往,“**仰望您所站的高度,仰望您眼中那片我穷尽一生或许也无法完全理解的浩瀚星海。您就像一座指引方向的灯塔,矗立在命运湍急的暗流之上。”**
> * **“我希望能在您身边,”** 陈砚秋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恳切,“**不是因为痴心妄想,不是因为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只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