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林枭的身影拉得很长,如同审判的神只。而天恒父女,则彻底跪在了阴影里,等待着那位他们曾嗤之以鼻的“小丫头”,来最终裁决他们的命运。
当林晚终于心满意足地结束她的“扫街”之旅,带着一脸轻松愉悦的神情,身后跟着拎包拎到手臂肌肉线条更加分明(且表情依旧复杂)的海豚,推开林枭那间顶级办公室的大门时,映入眼帘的场景,与她预想中分毫不差。
夕阳的余晖将室内染成一片暖金,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雪茄和昂贵红木的沉静气息。她的老爹林枭,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支纯金的钢笔,仿佛在处理什么无关紧要的邮件。而办公室中央那昂贵的手工地毯上,跪着两个如同被抽去筋骨的人影——天恒集团的老总和他那早已不复骄纵、脸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眼神涣散的女儿。
林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脸上的笑容甚至更加明媚了几分。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那对父女,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或嘲讽。她像逛完街回家的邻家女孩一样,姿态闲适地走到旁边那张宽大舒适的意大利真皮沙发前,把手里的几个购物袋随意地往旁边一放,发出轻微的声响。
然后,她施施然地坐了下来,甚至还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从其中一个印着奶茶Logo的纸袋里,拿出了那杯喝了一半、加了双倍珍珠的波霸奶茶,慢悠悠地插上吸管,满足地吸了一大口。珍珠在吸管里滚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做完这一切,她才仿佛刚注意到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微微侧过头,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纯然的无辜和好奇,声音清亮悦耳:
“哟?二位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在这里呀?”她吸溜了一口奶茶,嚼着珍珠,语气轻松得像在问天气,“是有什么事情吗?需要帮忙吗?”
这明知故问的、带着点天真的残忍,如同最锋利的软刀子,瞬间刺破了天恒老总最后一丝强撑的镇定。
而那个肿着脸的女人,在听到林晚声音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电击!她猛地抬起头,肿胀的眼睛努力聚焦在林晚那张精致漂亮、此刻却如同恶魔般的脸上。巨大的恐惧压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仅存的尊严。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狼狈不堪地朝着沙发爬了过去!昂贵的裙子在地毯上拖曳,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绝望。她爬到林晚脚边不远处,不敢再靠近,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另一只手似乎因为之前的耳光也伤了),开始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抽打自己那已经红肿不堪的脸颊!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下都用了死力,打得她自己都偏过头去。
“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嘴贱!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她一边打,一边哭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吧!求求您了!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她父亲也在一旁跟着磕头,额头撞击着厚厚的地毯,发出沉闷的“砰砰”声,老泪纵横:“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求您开恩!求您开恩啊!”
林晚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脚下这卑微如尘、痛哭流涕、自扇耳光的女人,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审视。她慢条斯理地又吸了一口奶茶,直到女人打得自己几乎脱力,脸颊肿得发亮,哭声变成了绝望的呜咽,她才轻轻地、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动作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不,”林晚开口,声音依旧清亮,却不再有刚才的轻松,而是透着一股洞悉人心的冰冷,“你并不是知道错了。”
她微微俯身,那双漂亮的眼眸如同寒潭般,清晰地映出女人惊恐扭曲的脸:
“你只是知道怕了。”
“你害怕失去你挥霍无度的资本,害怕再也不能穿着名牌招摇过市,害怕从云端跌进泥里,再也过不了你所谓‘人上人’的生活。”
林晚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刺入女人的心底。
“你害怕的,是失去恃强凌弱的资格,是失去用金钱践踏他人的权力。”
她直起身,靠回沙发背,语气带着一种悲悯般的残酷:
“至于错?你根本不懂什么是错。你的字典里,只有‘踢到铁板’和‘没踢到铁板’的区别。今天如果不是我,而是另一个真正‘小门小户’的女孩,你是不是就觉得,你那两百万砸得理所应当?对方就该感恩戴德地把人‘让’给你?”
林晚的话,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剥开了女人所有虚伪的忏悔,露出了里面赤裸裸的恐惧和从未改变的傲慢本质。女人呆住了,连哭泣和自扇耳光都忘了,只剩下身体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无法抑制的颤抖。她无法反驳,因为林晚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林晚不再看她,仿佛她已经失去了对话的价值。她的目光转向一旁同样面如死灰、等待最终判决的天恒老总,语气平淡无波:
“至于你,教女无方,纵容至此,你公司的‘丰功伟绩’,自然有法律来清算。监狱,会是你余生的归宿,好好在里面反省吧。”
天恒老总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眼神灰败,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林晚这才将目光投向一直坐在办公桌后、全程沉默看戏的老爹林枭,脸上重新挂起那种带着点撒娇的明媚笑容:
“老爹,我处理完了。这人看着碍眼,让他们走吧?别脏了咱们家的地毯。”
“好嘞!听我闺女的!”林枭立刻眉开眼笑,仿佛刚才那个冷酷裁决的人不是他。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来人,把这两位‘贵客’请出去。记得‘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保镖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失魂落魄的天恒父女拖了出去。
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清净。
林晚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拎起自己的购物袋,对海豚招招手:“走啦,‘男朋友’,回家拆礼物去!今天收获不错!”她语气轻快,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海豚沉默地跟上,拎着大包小包,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只是他的内心,此刻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风暴。
他看着林晚纤细却挺拔的背影,看着她从慵懒逛街的女孩瞬间变身为冷酷裁决者的从容,看着她洞穿人心、直指本质的犀利……那句“你只是知道怕了”的冰冷话语还在他耳边回响。
**心,像被重锤狠狠砸中,又酸又胀。**
三年的守护,他见过她运筹帷幄的女王风范,见过她杀伐决断的雷霆手段,也见过她偶尔流露的疲惫和脆弱。但今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近乎神性的冷酷与悲悯。她不是简单地惩罚冒犯者,而是精准地撕碎了对方赖以生存的傲慢外衣,将其最丑陋的本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施以最彻底的毁灭。这种力量,这种境界……让他感到一种灵魂深处的震撼和……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那句脱口而出的“我是她的!”,此刻回想起来,如同一个可笑又僭越的梦。他怎么可能配得上这样光芒万丈、又深不可测的存在?能作为她的盾,她的刀,默默守护在她身后,已经是命运最大的恩赐。那点隐秘的、不该有的悸动,在这巨大的差距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而卑微。
海豚用力握紧了手中的购物袋提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垂下眼帘,将所有翻涌的心绪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重新筑起那道名为“职责”的冰冷高墙。只是这一次,高墙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永远地改变了。
林晚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林枭,笑容狡黠:
“对了老爹,我给我妈挑了几件礼物,回头让海豚送过去。至于那堆金子……找师傅的事儿,可要抓紧哦!能不能敲开老妈实验室的门,就靠它们啦!”
林枭一拍大腿:“放心!包在老爹身上!保证让你妈闪瞎眼!”
父女俩相视一笑,空气中充满了“阴谋得逞”的温馨(?)气息。只有海豚,默默地跟在光芒四射的大小姐身后,如同沉默的影子,带着一颗被彻底搅乱、却注定只能归于沉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