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凌晨三点，林夏蹲在后厨地板上数蟑螂。椒椒正带着它的二十八个兄弟姐妹排练踢踏舞，甲壳碰撞瓷砖的声响像极了漏雨的架子鼓。铜锅在吊架上微微颤动，锅底新长出的星图纹路泛着蓝光，把蟑螂们的影子拉长成妖异的形状。

\"你们要是能变成金龟子，咱们就能开昆虫马戏团了。\"她往铜锅里倒了半瓶陈醋，试图擦掉锅沿顽固的牛油渍。忽然有凉风掠过脖颈，悬挂的蒜串簌簌作响，三十只蟑螂齐刷刷缩进调料柜缝隙。

穿燕尾服的影子从换气扇的栅格间渗进来，在墙面凝成西装革履的男人。苍白手指拂过香油瓶时，林夏终于看清对方油光水滑的大背头中央有块锃亮的头皮——活像被狗啃过的天鹅绒。

\"这位先生，本店麻油不外......\"她抄起汤勺的瞬间，铜锅突然迸发强光。吸血鬼周身缠绕的黑雾在蓝光中显形，活像被泼了显影药水的胶片，连他领口沾的番茄酱都照得清清楚楚。

\"别紧张，亲爱的。\"吸血鬼用咏叹调说着东北腔，镶金牙的嘴角漏风，\"我就借点香油拌意大利面，最近教廷查得严，连沃尔玛都装圣水喷头......\"

林夏的菌汤泼出去时，吸血鬼正对着不锈钢柜台整理领结。滚烫的汤汁精准命中他的天灵盖，蒸腾的热气中传来烤鱿鱼般的滋滋声。当啷作响的香油瓶滚到角落，椒椒趁机用触须拧开瓶盖，指挥蟑螂大军开启芝麻酱搬运工程。

\"我的秀发！\"吸血鬼捂着冒烟的头顶哀嚎，指缝间飘落的灰烬里还夹着半片生发广告。铜锅投射的光幕里，他原本浓密的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化成地中海，\"你知道在血族相亲市场，秃顶相当于人类的三等残废吗？\"

林夏抓起货架上的霸王防脱晃了晃：\"生姜精华配合磁疗梳，七天还你乌黑浓密。\"她说话时，铜锅里的菌汤残渣正沿着星图纹路游走，把吸血鬼掉落的头发吸进锅底漩涡。

吸血鬼突然抽动鼻翼，镶金牙的嘴咧到耳根：\"这味道......\"他瞬移到铜锅前，被蓝光灼伤的手指哆嗦着指向汤底，\"你在汤里加了圣罗勒？这比往血库掺大蒜汁还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