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阿布拉克萨斯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身侧,拍了拍裁剪完美的礼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带着那种惯有的、让人想揍一拳的促狭笑容,他凑近汤姆耳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恶意的调侃,“你不会……连‘梦|遗’这种小孩子的把戏都还没经历过吧?” 说完,不等汤姆回答,便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着不远处一位穿着水蓝色长裙、正朝他巧笑倩兮的女巫走去。
梦|遗?
汤姆倚靠在舞厅边缘一张相对安静的丝绒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睛,开始在自己的记忆库里检索那微不足道的生理现象。
斯莱特林向来对两性之事看得比空气还平常,谈论起来也毫无禁忌。
大概是……去年某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梦境里没有任何旖旎的迹象,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做过梦。只是在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发现睡裤的冷了一小片。
当时的反应是什么?
哦,梦|遗了。
仅此而已。没有羞涩,没有兴奋,没有探索的欲望,平静得就像发现窗外落了一片叶子。那只是身体机能正常运作的一个信号,仅此而已。
汤姆从侍者托盘中随手拿过一杯颜色艳丽、散发着果香的酒精饮料(他认出那是高年级偷偷带进来的私酿)。他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刺激感。他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探针,平静而不动声色地扫视着整个光怪陆离的“成人”世界。
显而易见,12,生理上或许刚刚具备了某种“能力”,但心智和身体显然远未达到真正适合沉溺于此的成熟度。
那么,这场舞会的真正高潮……
难道,还有什么额外的“节目”?
少年薄而优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近乎嘲讽的弧度。他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
时间在甜腻的空气和越来越响的音乐中流逝。最初的、还算优雅矜持的爵士乐早已被节奏强烈、鼓点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取代。魔法灯光被调得更暗,几乎只剩下舞池中央几束摇曳的、色彩迷离的光柱。原本还努力维持着贵族仪态的男男女女们,像是被这氛围和酒精点燃了,纷纷脱去了束缚的外套。
一些大胆的六七年级学生,已经在舞池边缘的阴影里、在沙发的角落里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压抑的喘息声、低低的嬉笑声混杂在音乐里。呼出的空气变得灼热而浑浊,整个舞厅开始弥漫开一种原始的、浓烈的、混合着香水、汗液和情欲的麝靡气息。荷尔蒙在昏暗的光线下无声地发酵、膨胀。
汤姆从沙发上站起身。他整理了一下阿布拉克萨斯送的那身意外合体的礼服领口(这大概是马尔福家唯一让他觉得顺眼的地方),像在自家花园散步一般,姿态从容地绕过喧嚣扭动的舞池,向另一侧走去。高挑挺拔的身形,无可挑剔的英俊面容,配上那身光鲜得体的礼服,以及脸上那份与周遭狂热格格不入的、近乎漠视一切的平静与高傲,让他如同磁石般吸引了众多目光。
他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年轻君王,又像误入喧嚣丛林的冷静观察者。每一步都走得从容不迫,仿佛周围那些逐渐失控的欲望、那些沉沦在感官刺激中的同龄人,都只是他眼中一场荒诞戏剧的布景。所有斯莱特林所推崇的、所追求的——力量、优雅、野心、以及此刻尽情释放的感官刺激——似乎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完美的投射。他符合着,却又游离于这一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