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抬头,老泪纵横,“可我没扔笔记!我每天擦一遍铁盒,就盼着有一天,能交给你。”
林砚弯腰帮他捡碎片,指尖被玻璃划了道血口。
顾昭立刻从笔记本里抽出消毒棉,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次。
她按住他的伤口时,林砚闻到淡淡的柠檬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护手霜味道。
返程的公交车上,林砚盯着手机屏幕。
信号格从满格突然跳到两格,又猛地归零。
一条短信“叮”地弹出来,发件人显示为“未知号码”:“别碰不属于你的东西。”
顾昭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耳垂:“归属地是金茂大厦27层——那是云港化工集团总部。”她的手指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他们监测到我们访问了张叔的住址,可能在小区装了信号干扰器。”
林砚把手机揣进裤兜,冷笑时露出虎牙:“装干扰器说明他们慌了。”他望着窗外倒退的厂房,袖口的银镯子硌得手腕生疼,“顾昭,明天陪我去海边。”
“好。”顾昭头也不抬地记着,笔尖顿了顿,“需要带潜水装备吗?”
林砚一愣,随即笑出声。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车窗上,重叠成模糊的一团。
他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小砚,光越亮的地方,影子越清楚。”现在他终于明白——要找出阴影里的手,就得先让光更亮。
晚上十点,林砚趴在书桌上。
系统星图剧烈震动,铂金阶的星光几乎要穿透天花板。
“关键记忆解封进度:87%。警告:记忆碎片可能包含危险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闭眼。
雨夜。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刺破耳膜。
他攥着母亲的衣角,雨水灌进胶鞋,冷得刺骨。
前面是化工厂的铁门,穿保安制服的人举着电棍冲过来。
母亲把他推进绿化带,塞给他个铁盒:“小砚,跑回家,找张叔。”
“妈——”
急刹车声。
车灯的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咸腥的,像海水。
“小砚,别怕……”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轻,“替妈妈……把星星擦亮……”
林砚猛然睁眼,额头的冷汗浸透了额发。
他摸到脸上有水,分不清是泪还是梦里的雨。
枕头下的纸船被攥得变了形,“小砚平安”那几个字,被眼泪晕成了模糊的团。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边。
系统星图上,铂金阶的星光仍在跳动,像某种即将破茧的征兆。
后半夜,林砚迷迷糊糊睡过去。
睡梦中,他又回到那条后巷。
雨下得很大,他看见小时候的自己蹲在绿化带里,怀里抱着铁盒,浑身发抖。
不远处,穿白大褂的女人正被车灯笼罩,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一只试图飞向星星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