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手装备:盔一顶、甲一副、牛皮护腕一副、大弩一张、弦二条、弩箭六十枝、弩箭袋一副,钩枪一杆、牛皮鞓带一条、腰刀一把、匕首一把、椰瓢一个。
那校尉,金色凤翅盔,全身山字纹甲胄,金色兽头吞肩,斜披灰绿色战袍,扎狮蛮带,腰悬双插,里面是泥金雀画角弓,大箭三十枝,另一侧是一柄黑鲨鱼皮套金吞口宝剑,了事环上挂了一杆泼风大刀。三十岁上下,身高近八尺,细眉凤眼高鼻梁,下巴留着短须,周身劲力缭绕,是一名高手战将。
如此强将悍兵弹压之下,这里还能有盗贼劫道?俺不太相信,估计是养寇自重好收取往来客商的保护费。甚至是兵匪一家,大家坐地分赃,一起做这个买卖。
不过,如果先前那老头四人是本地大贼之一,那这伙大贼可就都是真悍匪,自是不惧这些兵将。互相打起来,绝对榔头对铁砧,火星四射。
随着这百人队出来的还有三个记室参军类军中文员,带着两个十人队,酒店伙计搬了一张方桌和三把椅子到那路口,三人坐了,摊开账本、戥子、笸箩。显然是准备收钱。两个十人队把住路口。
然后,从兵营里出来一辆两匹壮马拉的马车,车身甚长,前面驾车士兵一个和一持长矛士兵。身后是长一丈六尺,宽八尺,高八尺,是个方方正正的厢体。车轮高大厚实,上面生铁铆钉紧密排列。车厢两侧都有关闭的一排小窗和孔洞。车厢后面遮板没有放下,露出两个身长六尺,大盘子粗细的黑黄铜色物事。。。俺远远一撇,嗯?这不是放大版的奔雷弩吗?
兵营里又出来一个黑袍校尉,笑容满面的欢送一位大汉。这大汉也是军官打扮,没有披甲,青纱抓角头巾,脑后两个黄金鬓环儿,身穿一领皂色波浪暗纹战袍,腰系牛皮革带,脚蹬磕瓜头朝靴。
大汉三十一二岁,生的七尺五六高,白净面皮,两道墨眉,一双亮眼,鼻直口方,微有髭须,是个漂亮人物。
“凌振兄弟,路上若能顺道儿轰杀一只两只的,咱们就发财了。到时候处理掉分钱,给你捎到京城去。欢迎下次再来啊!”黑袍校尉笑道。
那大汉凌振连道没有问题。并说多有叨扰,感谢两位贤兄多日关照云云。然后挥手作别,带着四个兵丁从车厢后面上车,放下遮板。
这就是被春十三娘吸死的凌抗他兄弟凌振?这是来寻找失踪的兄长?找不到回家去?这人看来是在军中为官。
果然长的不错,可见他兄长也应该差不多,难怪春十三娘甚是懊恼,激动时过于忘情吸大了。
那两个物事叫什么?奔雷炮?火药发射,应该叫炮?这家伙一炮下去,拳头大小的铅丸,人岂不是能被打碎半截身子?
巳时八点已到,一声号角,一个总旗挥手,四个斥候策马奔出,向土丘之后出发,这个总旗跟着策马向前走去,后面跟上四个十人队,开始了这一天的护路行程。
营地上的行商、旅客开始启动,第一个团队向前,有人到方桌前给那三个文员报数,交钱。文员示意把路士兵核实该团队人马车数,并抽查其中几个人的路引。
自从有了户籍制度,居民出门百里以上,走州过县,出入关津,都需要验看通行证,没有通行证的话,不仅不给予放行,还会抓起来治罪。出行人在异地住店,也需要验看过所。因此宦游、赶考、研学、探亲、旅行、行商等,都得向官府报备,申请关卡通行证,这东西叫路引。
路引上一般要记录持引人外出事由、目的地。持引人的姓名、身份及年龄、籍贯。同行人员的姓名、年龄及籍贯。所携带奴婢的姓名、年龄。所携带物品的名称及数量。所携带牲畜的名称、口齿及数量等内容,加盖出路引地的官府朱印。一般路引有效期一般为三十日,最长的一年。超过三十日者或者滞留逾三十日者,要到人所在之地官府交旧路引申请改发新的。僧侣云游,时间就长一些,但是必须每年在所在州府衙门盖印报备。
律法规定,“若军民出百里之外不给引者,军以逃军论,民以私渡关津论。” 无路引私渡关津或冒用他人路引者,都要杖八十,越度者杖九十,企图越度到国境外者杖一百,并处三年徒刑。偷渡境外成功者一旦被抓获,要被处以死刑。
这路引就是对人身份加以证明并介绍和暂住他乡的证明。
更神奇的是,就连人死之后,都要有官府出具的“路引”,上面不盖朱印,用墨印。
“为给照事:照得某处某人,年若干岁,以某年某月某日在本处亡故。今亲属搬搬柩归籍,合行给照。为此俾仰沿路把守关隘鬼卒,即将该魂验实放行,毋得勒索留滞,致干未便。”
听说若没有这东西的,会发生过不少灵异事件。
俺和施恩给他爹娘迁坟,却是没有。
人马车数量无误后,一个文员核实钱数,铜钱点数,碎银子称重,称称算算无误后将银钱放入笸箩。一人记账,三人再检查。然后放行这个团队。
到第三个团队,抽查出有个人的路引不符,把路兵士直接长枪指着,弓弩手上前,两把钩枪扯住那人脚踝,这钩枪又叫留客住,这人估计今天是走不了。
此时,一个文员吹响哨子,刚才送人的那个黑袍校尉,提着一根九节钢鞭,后面跟着几十个士兵冲过来,弓弩长枪压住场面。文员挥手让这第三个团队先到一旁挨个接受检查。
后面的团队接着向前。
俺见他们这收费动作绝对熟练且十分的敬业,看在钱的份上,坏人估计也抓了不少。
轮到黄宁那队人马,俺跟他挥手作别,俺要看看,最后才走。
人马过去大半,先前那灰绿战袍校尉挥手策马向前,总旗吹号,五个十人队跟着出发,留下两个骑兵斥候和一个十人队,估计要走在最后。凌振那辆奔雷炮车跟着这队兵走。
此时那挨个检查的团队检查完了,又好说歹说的缴纳了一些钱财就被放行。那路引不符的人被押进军营里去了。
俺等到最后,牵着骡子到方桌前交了约莫价值官方兑换比例一百五十个铜钱的一块儿碎银子,一个文员索要俺的度牒和路引,要验看。俺自然不怕,拿出来元心道人那套路引,四年前京城发出及今年扬州府的盖印签押,具体身份,云游的原委,上面都有官方出具的证明。文员看了就给放行了。
随着俺上了骡子出发,那两个斥候和十人队也跟着出发,炮车驶动。
营地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