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惩罚(1 / 2)

恰春归 清水如歌 2419 字 1天前

青山书院连太子都教得,陆清源作为书院山长,什么样的世家子弟没有见过。

他扫了众人一眼,便知道谁是挑头生事之人。

“你,你,还有你,”陆清源指了李享、姜瑾辰还有秦不依,“你们三个跟我来,其余人等,好好去讲堂前面站着反省。”

讲堂前面是一片空地,旁边一棵树也没有,春日正午的日头已经有些大了,一想到顶着烈日晒大半日,还不能吃晚饭,众人心里俱是叫苦不迭。

陆清源将三人带到书房,坐到上首的书案前,任由三人在下方站着。

沉默一阵,他才是抬了抬下巴,“你们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

“山长,姜瑾辰春试那日阐明的观点乃盗用他人观点.....”

陆清源皱了皱眉,“你如何得知?”

“学生的一个友人对学生明言,姜瑾辰春试时的观点就是用了他的观点。”李享急着让陆清源相信,只差没将林祎的名字说出来。

“你说?”陆清源不置可否,又转向秦不依。

“先前学生正在斋舍温书,李享便带着一些人气汹汹在门前叫骂,学生气愤不过,出门怼了几句?”秦不依不慌不忙道。

“你呢?”陆清源又望向姜瑾辰,“究竟是怎么回事?”

“学生没有盗用任何人的观点,学生说的实在就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姜瑾辰语气诚恳,“若是与别人观点相同,也多半是巧合”

“你呢?”他又看向李享。

“山长,姜瑾辰就是狡辩。”李享急着证明,“他的观点确实盗用了......”

“荒谬!”陆清源起身,负手来回走了几步,朝着李享道:“你堂堂一个读书人,怎么学那些无知之人疑邻盗斧。观点不比文章,如何盗用?”

“今日若是我的观点和你的观点一样,那你认为是我盗了你的观点,还是你盗用我的观点?”

李享面红耳赤,答不出话。

“远的不说,就说这平阳上百万人,观点相同的数不胜数,难道观点相同便都为盗?”陆清源沉声问,“那又是盗了谁?“

李享:“......“

“观点相同乃治学常态,若有同论亦是寻常。”陆清源语重心长道:“治学如用兵,观点如战阵,同策不同谋,同谋不同势,岂能用‘相似’二字便定人罪名?”

李享低着头,冷汗涔涔。

陆清源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卷泛黄的书册,递到李享面前。

“当日春试,我清楚记得姜瑾辰说过‘锻铁三年,藏锋十载’,这是晏老将军二十多年前着的《平夷十策》,当时我觉得好,便抄了一本。”

“这本《平夷十策》里面就清楚记着‘锻铁三年,藏锋十载’的观点,”陆清源语气低沉,“,晏老将军二十年前便写了《平夷十策》,你那友人,莫非年纪比晏老将军还大?”

李享低着头,面红耳赤。沉默几息,他才长长鞠了一躬,道:“学生知错,请山长责罚!”

“罚自然要罚。”陆清源道:“你去讲堂前站半日,晚饭也不要吃了,再抄一遍《青山书院揭示》,明早交给我。”

“是。”李享道。

“你二人便先回去吧。”陆清源声音温和了些,“日后好好读书。”

“学生斗胆提一个要求,请山长还学生一个公道。”姜瑾辰弯腰朝着陆清源深深一揖。

“公道?”

“是,”姜瑾辰口齿清晰,“今日李享当着众人之面污我名声,又在众人面前妄议家姐,我要他当着书院所有同窗的面,跟我道歉,还我清白。”

李享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陆清源抚须沉吟,目光在姜瑾辰与李享身上逡巡。

“好。”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李享,你现在便去当着书院所有学子的面,向姜瑾辰当众致歉。”

李享身子晃了晃,咬着唇吐出个好字。

陆清源特意将学院学生全部集中到讲堂空地处。

李享脸色青白地立在前面,望着不远处姜瑾辰平静的面容,越发萌生恨意。

“我……我昨日无凭无据,妄议同窗姜瑾辰,特此致歉。”他草草拱手,余光瞥见人群里姜瑾辰冷淡的表情,喉间发紧,“治学当以明心,我不该……不该……”

“不该什么?”秦不依淡笑,“不该诬陷同窗,还是不该拿人家姐姐说事?”

他话音未落,人群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李享脖颈青筋暴起,却只得继续道:“我轻信他人之言,诬陷姜瑾辰春试策论剽窃,又……又提及他姐姐婚事,实乃小人行径。”

他咬着后槽牙,“姜瑾辰治学端正,观点源自本心,我被人蒙蔽,还请姜同窗能原谅则个。”

姜瑾辰上前一步,大大方方接受他的道歉,“同窗知错能改,我便不再计较,只是日后若是再遇到类似的事,还需要多动动脑子,不要被人利用了。”

他望向陆清源,“山长,学生恳请此事就此揭过。”

陆清源抚须颔首,“这事到此为止,不得再以此滋事!”

众人刚要散去,陆清源又道:“李享和今日跟着起哄之人继续在此罚站思过,其余人都回讲堂”

姜瑾辰淡然笑着从李享身边经过,只气得李享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此事传到晏行耳中时,晏行淡淡笑了笑,“李享这次脸丢大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让人注意着些。”

李旺答应一声,又道:“太子已经到了,正在前厅等着。”

“我换身衣服就过去。”晏行起身道。

晏家前厅内,里面颜色鲜艳的帷幕都换成了青色,整个屋里没有任何摆设,看起来十分冷清。

坐在上首的青年男子微微叹了口气,曾经热闹的将军府,再不复原有的鼎盛。斯人已逝,连带着萦绕在府中那股热闹的气势也消散了。

“太子怎么亲自过来了?”晏行穿着一身白衣走了进来,他声音微凉,目光沉静。

太子温声道:“你回来了这么些日子,母后也传过好几次话让你进宫一趟,你一直不去,母后实在不放心,特意让孤过来看看你。”

“有劳皇后娘娘挂念,实在是有孝在身,不便入宫。”晏行坐到太子对面,“皇后娘娘凤体可好?”

“母后身体还好,就是晏家刚出事时,哭得狠了些,眼睛有些视物不清,这几日要好些了。”

“人死不能复生,晏行,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太子劝道。

“晏家军为国捐躯,我不伤心,只会为他们骄傲。”晏行笑笑。

屋内一片沉寂。

太子沉默几息,又道:“谁也没有想到,严文远居然有这样的胆子贪墨救灾的粮食,若是早知他会如此,孤便亲自送去,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