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降临。

临时据点内，楚随风看着桌上堆成山的“梦核潜网”接入装置和刚拷贝出的残党名单，声音沙哑：

“这一轮黑市争夺已经杀疯了，暗阱旧网彻底乱套……李响，你还真敢放这么多人互相咬？”

李响倚在昏暗的墙角，袖口卷起，手臂青筋凸起，掌心那块真核碎片被符文刻阵牢牢嵌入皮肤里，像一只半活的蛆虫般缓缓闪动。

他低头盯着那道符阵，目光漆黑无波：

“放出去咬得还不够狠……有些蛇藏得深，要逼出来，就得自己下去逛一圈。”

楚随风呼吸一滞，嗓音冷了几分：

“你要潜进去？这帮人已经疯了，在梦里他们比在现实更像人形怪物！你连符阵都撕开一半，还撑得住？”

李响抬头，嘴角缓慢地扯开一个淡笑，像是一声无声的利刃碰撞：

“撑不住，就把我当种子埋进去，等他们来收。”

深夜三点，临时据点地下室。

李响赤着上身坐在符阵中央，手臂、后颈、胸口，三处都嵌着改造后的梦核引子，微光沿着血管游走，像是要把他整个人从肉体里剥出来。

楚随风和两名最信得过的旧研究员在外围守着，没人敢打断。

符阵中，李响闭着眼，嘴里轻声吐字，如同咒语：

“梦，开——”

他最后一口气随着碎片的闪光抽离，整个意识顺着这张由“假梦核”引出的潜网，坠入更深的梦境沼泽。

与之前的梦核对决不同，这一层梦不是幕后主脑刻出来的幻象，而是无数利益残党、暗网枭兽们自我编织的藏身所。

这里是“灰域”。

——梦核残党用来交易、躲避现实追查的精神互联黑市。

李响的意识像一把冷刀，裹着梦核碎片的反向坐标，悄无声息地钻进这张脏兮兮的精神之网。

灰域里无数人形影子在翻找、交易、互相刺杀，有人带着血，有人带着金子，有人带着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渴望。

他们都以为自己在买“梦”，其实每个梦都是李响的鱼钩。

很快，李响锁定了第一批真正的幕后节点。

那是数个顶层财团的大脑。

——外界没有他们的档案，只有一笔笔隐形流动的资金线和死在实验报告里的编号。

梦里，他们像游弋在深海的巨大异形，披着无面者的幻象，口中吐出低语的密令：

“……梦核不灭……新母体要转移……核心实验体……彻底替换……”

李响隐在这些阴影之下，没有惊动任何一丝警觉。

他低声吐字，梦核碎片微光透出蛛网般的精神丝线，悄然缠住这些“异形”的意识脊椎。

一旦缠住，就是死结。

灰域中央，一座形似黑色心脏的梦境大殿。

那是残党财团藏最深的“意识保险库”，所有他们不敢留在现实的数据、账本、活体试验记录、备用实验体编号，全都锁在这颗“梦核之心”里。

李响站在梦殿正中，漫天灰光在他周围像潮水般流动。

他缓缓抬手，手臂上血管里的梦核符阵剧烈脉动，几乎要把整条手臂炸开。

异形们察觉到异动，化作无数巨大的梦兽向他扑来，利齿森森，尖啸刺耳。

李响却只是冷冷一笑，双眼睁开，瞳孔深处浮现一缕血丝般的微光：

“——这梦，是我的。”

下一秒，血色丝线从他掌心冲出，如利箭般贯穿整座梦殿。

梦殿心脏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财团异形们的意识像被捅穿的气泡，接二连三炸裂。

他们拼命想逃，却全被李响手里的梦核碎片拖进最深的“意识回收舱”。

——那是他用自己做诱饵布下的最终深渊。

外界，楚随风死死看着李响的身体在符阵中央剧烈抽搐，血从后颈和手臂的符文缝隙里渗出，却没有叫醒他的迹象。

忽然，符阵外围的金色符光如潮水般倒灌回李响胸口。

那一瞬，李响睁开眼，瞳孔漆黑如渊。

他缓缓吐出一句话，带着笑，像是利刃划开喉咙般轻：

“梦……收干净了。”

这一次，没有异形能带走任何数据，没有黑市能再兜售残核。

整张暗阱旧网，被他活活收在自己梦里，连根拔掉。

他亲自把自己变成了梦核的最后“母体”，但真正的钥匙，却牢牢攥在他自己手里。

楚随风看着他，声音低哑得快要听不出情绪：

“……从此以后，只要有人敢动梦核，就要先从你梦里爬过去？”

李响靠在墙上，目光静得像冰湖，嘴角却慢慢扯开一个极淡的弧度：

“那就让他们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