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发顶,手臂还在微微颤抖,声音低哑哽咽:“晚晚……求你……别这样吓我们……”
顾寒渊的心跳如同战鼓般在她耳边轰鸣,那紧箍的双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后怕。
沈聿那沉默却无比强烈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充满了无声的控诉和未消的余悸。
林晚愣住了。
她本想发火,想呵斥他们放肆,想说自己只是去睡了个觉。
但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四个强大、骄傲、性格迥异的男人内心深处,那份因她而起的、几乎要摧毁他们理智的恐惧和脆弱。
他们……是真的吓坏了。
害怕她消失,害怕她再次离开,害怕她……不要他们了。
这份认知,如同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冲散了林晚被突然袭击的不悦。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坚硬的心防,被这汹涌的、笨拙又真挚的情感,撞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她叹了口气,在顾寒渊几乎令人窒息的怀抱里艰难地动了动,声音放软了些,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安抚:
“好了,放手……勒死我了。”
“我哪儿也没去,”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就是……太困了,找了个安静地方,睡了一觉。” 她晃了晃手里差点被挤扁的纸袋,“喏,还给你们带了点心。”
听到她只是去睡觉,四个男人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终于“啪”地一声,彻底松懈下来。巨大的疲惫感和失而复得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他们。
萧然抽噎着,终于肯稍稍松手,但还是一只手紧紧抓着林晚的衣袖。
陈砚舟缓缓退开半步,抬手抹了抹发红的眼角,露出一个劫后余生、带着水光的、无比温柔又心酸的笑容。
顾寒渊依旧紧紧搂着她,但力道终于放松了一些,他将下巴埋在林晚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沈聿也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镜片后的目光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但那份后怕和深深的无力感,依旧清晰地刻在他的眼底。
“大小姐……”顾寒渊的声音闷闷地从她颈窝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求你了……我们的心脏……都不是特别好……再这么下去,真的要停了……”
陈砚舟也哑声附和,温润的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晚晚,你就算……就算不想看见我们……你吱一声,好歹……让我们知道你在哪儿,好不好?”
萧然猛点头,眼泪汪汪:“是啊晚晚姐!吱一声就行!发个定位!让我们知道你是安全的!求求你了!”
沈聿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沉默的、带着深刻“教训”的目光,也明确地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林晚被他们围在中间,感受着他们身上传来的、劫后余生的脆弱和卑微的恳求,再听着那一声声带着哭腔和颤抖的“求求你”……
她沉默了。
墨绿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有无奈,有被打扰的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如此强烈地需要着、牵挂着、甚至恐惧失去的……震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软。
这“核聚变”的日子……果然比她想象中,还要费神费力。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最终,只是抬起没被顾寒渊禁锢住的那只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拍了拍紧抓着她衣袖的萧然的手背,又像安抚大型犬一样,敷衍地拍了拍顾寒渊紧绷的后背。
“行了行了,知道了。”她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但仔细听,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和……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下次……下次我‘吱’一声。”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四个男人耳中,却如同天籁。
紧绷的空气,终于缓缓流动起来。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更深沉的、失而复得的珍视感,弥漫在四人心中。他们知道,要真正“拴住”这只凤凰,道阻且长。但至少这一刻,她还在怀里,她还愿意“吱”一声。
这日子,虽然心脏承受能力需要时刻在线,但……似乎也并非全无“甜头”?至少,这失而复得的拥抱,带着点心香的“和平协议”,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核聚变”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