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冰冷回响,在空旷奢华的走廊里回荡。林晚步履从容,墨绿色的裙摆如同夜色流淌,径直走向高层专属电梯。陈砚秋紧随其后,每一步都感觉踩在尚未凝固的血泊之上,张天佑那绝望瘫软的身影和签满屈辱名字的文件,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
电梯门无声滑开,如同巨兽张开的口。林晚率先步入,陈砚秋和方铭紧随而入。电梯内壁是光可鉴人的镜面,映出林晚冰冷完美的侧影和陈砚秋苍白复杂的脸色。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而压抑,只有电梯下行时细微的嗡鸣。
数字在显示屏上平稳跳动:68…67…66…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林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沉默。她没有回头,目光似乎落在镜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上,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 * **“陈砚秋。”**
> * **“你觉得……”**
> * **“这样就完事儿了吗?”**
陈砚秋心脏猛地一缩!完事儿?收割了张氏集团八成股权,将张天佑彻底打落尘埃,这雷霆万钧的手段还不够吗?这难道不是这场“惊天大案”最终极的“收债”?
他下意识地看向镜中林晚的倒影,那张被墨镜遮住的脸,平静得可怕。一股寒意再次顺着脊椎爬升。不!以他对这位大小姐浅薄却深刻的了解,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她的棋局,永远藏着更深的杀招!
林晚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微微侧过头,墨镜的镜片在电梯顶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精准地对准了镜中陈砚秋略显慌乱的眼睛。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充满压迫感的弧度:
> * **“不如……”**
> * **“你告诉告诉我。”**
> * **“我接下来……”**
> * **“会再做些什么呢?”**
嗡——!
陈砚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考校!又是赤*裸*裸的考校!而且是在刚刚目睹了那场冷酷收割之后!这比在试衣间拉链那次更让他头皮发麻!这女人……她是要把他的脑子彻底搅碎重塑吗?!
电梯数字继续跳动:55…54…53…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陈砚秋的额角渗出冷汗,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抛开世家公子的道德束缚,抛开对林晚手段的恐惧,尝试用她那种……冰冷、算计、物尽其用的视角,去看待眼前的一切。
> * **“张氏集团……八成的股权……”** 他喃喃自语,眼神在镜中与林晚冰冷的视线碰撞。
> * **“但……张氏本身已经是个被榨干大半、千疮百孔的烂摊子!接手它,意味着要填上张天佑留下的巨大窟窿(挪用公款、偷税漏税的罚款),要处理非法集资的烂尾项目,要安抚愤怒的股东和债权人……”** 这不是金山,这是个烫手山芋!甚至是潜在的巨大包袱!
> * **“以大小姐的作风……她绝不会做亏本买卖!她拿下张氏,绝不仅仅是为了那点赔偿款!那点钱,对她而言,可能只是张氏价值的……零头?”**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 * **“受害者!那十七条人命!那些躺在医院里的伤者和心力交瘁的家属!”**
> * **“网络上的滔天巨浪!‘良心林氏’、‘生命守护者’的金身!”**
> * **“还有……那份正在由金牌大状团紧锣密鼓准备的、针对王强(和潜在的张天佑)的‘惊天大案’诉讼!”**
所有的碎片,在他被强行改造过的思维逻辑下,开始疯狂重组、拼接!
陈砚秋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带着一种豁然开朗、却又冰冷彻骨的明悟!他抬起头,迎向镜中林晚那冰冷审视的目光,声音因为激动和一种被“污染”后的清醒而微微发颤:
> * **“大小姐……您拿下张氏,不是为了它的资产,至少……不全是!”**
> * **“您是要……把张氏……变成一个‘祭品’!”**
> * **“一个用来……平息‘民愤’!巩固‘金身’!甚至……进一步变现的祭品!”**
林晚墨镜后的眉梢,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挑了一下。镜中的她,唇角那抹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
陈砚秋受到鼓舞,语速加快,思路愈发清晰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