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观的算计,好狠(2 / 2)

> * **“这才叫……立于不败之地。”**

> * **“用敌人的血,铸自己的冠。”**

> * **“现在,告诉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魔鬼般的诱惑和冰冷的审视,“**你……还学吗?”**

她摊开手,掌心向上,仿佛托着那顶由算计、鲜血和无数人命运铸就的冰冷王冠,等待着陈砚秋最后的抉择——是接过它,成为深渊的一部分?还是……彻底崩溃逃离?

林晚那番将血泪化为王座的冰冷指令,如同最凛冽的寒风,将陈砚秋吹得摇摇欲坠。他脸色惨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细微地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残酷的算计,那将活生生的人和他们的苦难彻底物化的手段,让他感到一种生理性的强烈不适和……恐惧。

他看着病床上那个仿佛笼罩在阴影里的女人,她平静无波的脸庞在平板幽光的映衬下,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令人窒息。她刚刚亲手导演了一场将法律、舆论、人性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正义”大戏,而此刻,她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用那双深渊般的眼眸,饶有兴致地审视着他这个闯入者最狼狈不堪的反应。

林晚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那笑容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悲悯的嘲讽。她看着陈砚秋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件精致的瓷器在自己面前寸寸龟裂。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敲在陈砚秋紧绷的神经上。

“陈公子,”林晚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奇异韵律的、冰冷的优雅,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你在陈家这二十五年,学的都是些什么?”

她微微歪头,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 * **“学的是君子之道?温良恭俭让?克己复礼?”**

> * **“学的是如何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如何分析财报?如何评估风险?”**

> * **“学的是如何在酒局上谈笑风生?如何化解别人的刁难?甚至……如何把别人喝倒?”**

她每问一句,陈砚秋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这些都是他引以为傲、甚至曾以为是安身立命之本的东西!此刻被林晚用这种轻描淡写、甚至带着嘲弄的语气说出来,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幼稚可笑!

林晚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穿透力,狠狠刺向陈砚秋灵魂深处最后的遮羞布:

> * **“看到了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咆哮的冰冷力量,手指猛地指向那些平板屏幕上滚动着的、关于受害者、关于诉讼、关于林氏“光辉”的报道!

> * **“你学的那些……”** 她的语气充满了极致的轻蔑,“**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

> * **“在我这里,规则是拿来打破的!道德是拿来利用的!人心是拿来操控的!苦难是拿来……铸就王座的!”**

她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如同深渊漩涡般的眼睛死死锁定陈砚秋,一字一顿,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清晰地吐出她最核心的“道”:

> * **“我!就是如此的残忍!”**

> * **“我!就是如此的算计!”**

> * **“我!就是把活生生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躺在IcU里挣扎的伤者,还是抱着缴费单痛哭的家属,甚至是那个即将被碾成齑粉的醉鬼——都当作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 * **“让他们在我的意志下冲锋、哀嚎、流血、甚至……去死!去为我拼杀!去为我攫取最大的利益!去为我堆砌最高的声望!”**

> * **“我!就是将所有人的人心、欲望、恐惧、贪婪、感激……统统玩弄于我的股掌之间!如同揉捏一块面团!”**

林晚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席卷了整个病房。她毫不留情地撕碎了自己身上最后一点伪装,将最狰狞、最黑暗、最令人恐惧的内在,赤裸裸地、血淋淋地展现在陈砚秋面前!

这不是自述。

这是宣告!

是深渊之主向凡人展示其绝对统治力的宣言!

她说完,缓缓靠回床头,阴影重新覆盖了她大半张脸,只留下那双在幽暗中闪烁着冰冷、残酷、却又带着一种奇异魔性光芒的眼睛,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

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陈砚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如同破败的风箱。

林晚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他崩溃。

等待着他尖叫着逃离。

等待着他彻底认清现实——他这朵温室里的花朵,根本承受不了地狱的真实!

良久。

就在林晚几乎以为这个被彻底击垮的世家公子会瘫软在地或夺门而出时。

陈砚秋的身体,剧烈地、无法抑制地颤抖着。他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那剧烈的疼痛和极致的屈辱感,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的神经,却也……奇迹般地榨干了他体内最后一丝名为“陈公子”的温润和软弱!

他猛地抬起头!

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冷汗,嘴唇被咬破,渗出血丝,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般的、近乎疯狂的执拗!

他没有崩溃。

没有尖叫。

更没有逃离。

他迎上林晚那如同深渊般的、带着审视和嘲弄的目光,尽管身体还在颤抖,声音沙哑破碎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嘶吼出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学!”

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也抽走了他最后一丝血色。说完,他身体晃了晃,猛地伸手扶住冰冷的门框,才勉强没有倒下。汗水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狼狈不堪。

但他依旧死死地盯着林晚,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了恐惧,没有了羞耻,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的……求知欲!一种不惜将自己灵魂都献祭出去,也要看清这深渊真相的……决绝!

林晚看着他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看着他那副狼狈不堪却又异常坚定的样子,眼中那冰冷的审视和嘲弄,第一次……微微凝滞了。

深渊边缘。

一个凡人,浑身浴血,摇摇欲坠。

却倔强地……没有坠落。

反而,向深渊伸出了手。

林晚的唇角,那抹完美的、冰冷的弧度,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丝。

那不再是纯粹的嘲讽。

更像是一种……

发现了有趣新玩具的……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