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陷入了自我怀疑(1 / 2)

处理完审讯室的残局,将后续工作交给“星尘”的专业团队,林枭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心绪,洗去手上并不存在的血腥气,又仔细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确保身上没有沾染一丝不该有的气息。他走出地下室,山庄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无法冷却他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混杂着滔天怒火与无尽后怕的复杂情绪。

他脚步沉重地走向住宿别墅区,却在连接别墅与“森之回廊”的幽静木栈道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

林晚没有回房间。她独自一人坐在栈道边缘的木质平台上,双腿悬空,微微晃荡着。身上还穿着那条洁白的连衣裙,在清冷的月光和全息森林洒下的点点微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她小小的背影,没有了刚才在审讯室里的冰冷与掌控一切的锐利,反而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淡淡的疲惫和沉静。

林枭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女儿的背影,心中那千头万绪的愤怒、心疼、自责、骄傲……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搅成一团。他沉默地走过去,没有惊扰她,只是挨着她,同样在木平台边缘坐了下来。厚实的肩膀与女儿小小的肩膀之间,只隔着一拳的距离。

脚下的木栈道下方,是投影出来的潺潺溪流,流淌着星辉般的光点。头顶是深邃的“夜空”,偶尔有全息的流星划过。四周是静谧的、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森林”。这由科技编织出的宁静幻境,与父女俩心中刚刚经历的惊涛骇浪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只有虚拟的溪水声和远处隐约的虫鸣。

许久,林枭低沉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的自我怀疑:

“晚晚……” 他开口,声音干涩,“爸爸……是不是太没用了?”

林晚微微侧过头,月光下,她的小脸平静无波,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林枭没有看女儿,目光投向脚下流淌的“星河”,仿佛在对着虚空倾诉:

“我……能做生意,能赚钱,能搭建起一个还算坚固的堡垒,把你们护在里面……”

“我能打,能杀,能调动手下的力量,碾碎那些敢伸向你们的爪子……”

“可是……”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挫败和痛苦:

“在真正面对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毒蛇,在需要像你这样……洞悉人心、抽丝剥茧、用脑子去编织陷阱和反击的时候……”

“爸爸……像个莽夫。只会用拳头去发泄怒火。如果不是你……”

林枭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他想到了审讯室里自己失控的样子,想到了女儿那冰冷精准如同手术刀般的推理和布局,想到了那支美得惊心动魄却残酷无比的“星河”注射器……更想到了,十年前那个针对未出生女儿的阴谋,他竟然毫不知情,让妻子和女儿暴露在如此险境之下!

“我……想不到那么多。我保护不了你们……真正周全。” 最后几个字,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无助。

林晚安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答。她的小手伸进旁边的草丛(投影),一只闪烁着柔和绿光的全息萤火虫轻盈地落在她的指尖,微微闪烁。

她看着指尖的光点,轻轻开口,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爸爸,你在开什么玩笑?”

林枭一怔,转头看向女儿。

林晚也抬起头,清澈的眼眸在月光和“萤火虫”的光芒映照下,亮得惊人。她没有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保护我,保护妈妈的这颗心……”

“我又不瞎,我当然看得清清楚楚啊。”

“从我有记忆开始……不,是从我还在妈妈肚子里开始,你就用尽一切办法,把我们护在你的羽翼之下。你建立的商业帝国,你掌控的地下力量,你在这山庄里布置的每一个传感器,安排的每一个‘暗影’……哪一个不是为了把我们和外面的危险隔绝开?”

“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黑暗世界的腥风血雨……你一个人扛着,从不让我们沾染一丝一毫。妈妈能安心做她的研究,我能……做我想做的事(虽然在你看来可能有点离谱),不都是因为你把所有的风雨都挡在了外面吗?”

“这叫没用?”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爸爸,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有用’的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