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晚晚……”
“你给爸爸听好了……”
“等你这次回来……”
“爸爸发誓……”
“绝不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
“绝不!”
这不仅仅是一个承诺。这是对命运的抗争檄文!是对那无情规则的宣战!是父亲用生命和灵魂向未来女儿发出的、最沉重也最温暖的战书!
林晚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无声地滑落了一滴,沿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没入鬓角。但这滴泪,不再是绝望,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终于看到一丝光亮的释然,和一种……对父亲那近乎悲壮承诺的无声回应。她的唇角,极其微弱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疲惫的满足。
然后,她的眼皮仿佛再也无法承受那沉重的负担,缓缓地、彻底地阖上了。呼吸变得微弱而绵长,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睡。这一次,那监护仪上的曲线,似乎比之前稍微……平稳了那么一点点?也许只是错觉。
林枭维持着半跪的姿势,额头依旧抵在女儿的额头上,久久没有动。他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无声地哭泣,又像是在积蓄着足以撼动命运的力量。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脸上所有的脆弱和痛苦都被一种近乎金属般的冰冷和决绝所取代。他小心翼翼地,从林晚紧握的、无力松开的手心里,抽出了一本极其普通、却仿佛重若千斤的薄薄笔记本——那本承载着所有不能言说秘密的日记。
他将日记本紧紧捂在胸口,仿佛那是女儿最后的心跳。然后,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他看向门口,苏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看着他紧握在胸口的那个笔记本,看着他对病床上“妹妹”那超越常理、近乎殉道般的深情。
林枭没有解释,只是深深地看了苏清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愧疚,孤注一掷的决心,以及……一个沉重的、关于“洞房之后”的承诺。
“海豚。”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婚礼,按最高规格,不计代价,必须在9月9日领证后立刻举行!”
“所有环节,不能有丝毫差错!”
“另外……”他的目光扫过病床上的女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守在这里,除了我和苏清,任何人不得靠近晚晚半步!”
“明白,老板!”海豚的身影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无声地融入了病房门口的阴影里。
林枭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女儿,那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却又坚硬得像淬火的钢铁。他转身,走向门口,走向等待着他的、满心疑窦与冰冷决然的苏清。
三天倒计时,正式开始。
命运的齿轮,在鲜血、泪水、谎言与最深沉的爱意驱动下,轰然转动。
而林枭怀中那本薄薄的日记,则像一个沉默的潘多拉魔盒,静静地等待着被开启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