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爸爸的怒火(1 / 2)

顶层休息室的冰冷空气似乎都被林枭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冻结了。他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尽,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窗外城市的喧嚣被厚厚的隔音玻璃过滤得只剩下模糊的光晕,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鹰隼般锐利而危险的光芒。

赵明轩。

这个名字如同淬毒的针,反复扎刺着他的神经。林晚办公室里的冰冷,电视屏幕前那一闪而过的滔天恨意,薇薇进出时那掩饰不住的敬畏与一丝恐惧……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直觉,都指向了这个看似前途无量的年轻警察。

林枭猛地掐灭最后一支烟。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知道真相,至少要知道女儿布下的这张网,究竟有多大,多深。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晚的性子——她布下的局,精妙绝伦,环环相扣,不容许任何意外的干扰。他不能直接去问林晚,那只会让她竖起更高的壁垒,甚至可能打草惊蛇,惊动那个该死的赵明轩。

他的目标,锁定了另外三个人:薇薇,王振国,陈阳。他们是林晚复仇棋盘上最关键的三颗棋子,也是林枭此刻唯一能撬开的缝隙。

行动迅速而隐秘。林枭没有通过任何常规渠道,而是动用了“云顶”会所内部一条只有他和林晚知晓的、连接着几个核心安全屋的秘密通道。他分别“邀请”了三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绝对安全的地点。

第一个是薇薇。

当薇薇被带入那间没有任何窗户、只有惨白灯光的地下安全屋时,看到端坐在阴影中的林枭,她的心猛地一沉。林枭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平日里那个在女儿面前显得有些笨拙、甚至带着讨好意味的父亲,而是一种久违的、带着血腥味的、属于昔日街头枭雄的压迫感。

“林…林先生?”薇薇努力维持镇定,但声音里的一丝颤抖出卖了她。

林枭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抬起眼皮,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人心最隐秘的角落:“薇薇,坐。我们聊聊晚晚的计划,聊聊……赵明轩。”

薇薇瞬间脸色煞白!林枭知道了!他竟然直接点破了核心!

“林先生,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薇薇下意识地想否认。

“砰!”林枭的手掌猛地拍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声音不大,却如同闷雷炸响在狭小的空间里,震得薇薇浑身一颤!

“别跟我装糊涂!”林枭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女儿为了那个畜生,布了多大的局?从王振国到陈阳,再到你!你们都在扮演什么角色?那个‘温柔的陷阱’,那个‘虚幻的成功梦’,进行到哪一步了?赵明轩,他到底对我女儿做过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砸得薇薇头晕目眩。她看着林枭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和……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痛楚,她终于明白,这位父亲什么都猜到了,他只是在确认细节。

在林枭那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和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薇薇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她不敢再有任何隐瞒,颤抖着声音,将林晚的计划核心——利用赵明轩对成功的渴望和情感弱点,通过王振国的“提携”、陈阳的“兄弟情谊”和自己的“温柔乡”,一步步引诱他背叛原则、出卖信息、最终身败名裂——和盘托出。她甚至复述了林晚在办公室里的部分控诉,关于前世丈夫的欺骗,关于孩子的流产,关于那把枪下的绝望自戕……

每听一句,林枭放在膝盖上的手就攥紧一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当听到“孩子”、“自杀”这些字眼时,他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再睁开眼时,那里面只剩下冻结一切的寒冰和……滔天的杀意。

“所以,那个‘小小的请求’……就是让他彻底背叛警徽的投名状?”林枭的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

薇薇艰难地点点头:“是…是的。时机快到了。”

林枭沉默了很久,久到薇薇几乎要窒息。然后,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薇薇面前。他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做的很好,薇薇。”林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继续做下去。记住你的位置,记住你的任务。”

薇薇刚想松一口气,林枭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但是,你们三个,都给我听清楚了——”他的目光扫过随后被“请”进来的、同样面色发白的王振国和陈阳,“我女儿的计划,是天!你们一丝一毫都不能偏差!她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她要赵明轩身败名裂,你们就要确保他烂到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然:

“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我和我女儿之间,因为任何事,哪怕只是放个屁那么大的事,有了分歧!记住我的话:听她的!无条件听她的!她的命令,高于我!明白吗?!”

王振国老脸煞白,陈阳更是吓得腿肚子发软,连连点头:“明白!林先生!我们绝对听林小姐的!”

“很好。”林枭微微俯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一寸寸刮过三人惊恐的脸,“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我能从街头烂泥堆里爬出来,变成今天坐在你们面前的‘林先生’,靠的是什么?是我女儿!没有她,我林枭现在可能已经烂在哪个臭水沟里了,或者早被人砍成十八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