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片绝对的死寂,以及空间被极致力量碾压、揉碎、发出的无声哀鸣!
撞击点为中心,一个直径数十丈的绝对黑暗球体瞬间膨胀开来!球体内部,时间、空间、光线、能量…一切已知的法则都被扭曲、粉碎、归于最原始的混沌!黑暗球体的边缘,空间如同破碎的琉璃,呈现出无数流淌着暗金与污血色彩的恐怖裂痕,光线在其周围发生剧烈的偏折、断裂,形成一圈圈混乱而亵渎的光晕!
毁灭的矛锋与抓落的骨爪,在触及这黑暗球体外围扭曲力场的瞬间,如同撞上无形壁垒的玻璃,无声无息地寸寸碎裂、湮灭!那足以毁灭涵婓千百次的攻击,竟被这焚世一击的余波彻底消弭!
涵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掀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手中的五边形晶石差点脱手!但他死死攥住密钥,身体翻滚着砸落在一片冻结着暗金冰霜的血灵士兵残骸中,眼前阵阵发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那毁灭的中心。
黑暗球体持续的时间极其短暂,如同宇宙初开的一瞬。
当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显露出内部的景象时,即使是涵婓,也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灾厄幼体依旧矗立在祭坛顶端,但它背部那枚代表着梵天教主权柄的巨大烙印,中心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焦黑的、边缘流淌着粘稠暗金浆液的恐怖孔洞!孔洞周围,原本清晰深刻的烙印纹路如同被强酸腐蚀,变得模糊、扭曲,甚至出现了融化的迹象!烙印深处那枚最大的混沌符文,光芒黯淡到了极点,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嘶——!!!”
幼体发出了一声尖锐到撕裂灵魂的痛楚嘶鸣!那嘶鸣中充满了被亵渎、被重创的极致暴怒!三条暗红的漩涡疯狂旋转、收缩,粘稠的暗金浆液如同血液般从背部的孔洞和全身的甲壳缝隙中狂涌而出!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痉挛、颤抖,仿佛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吞噬祭坛能量的进程被强行中断,构成祭坛的无数骸骨停止了燃烧湮灭,暂时保住了根基。
然而,这焚世一击的恐怖,远不止于此!
当黑暗球体消失,那被极致压缩、燃烧、最终释放的混沌本源之力,失去了束缚,如同开闸的灭世洪流,轰然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这股力量并非纯粹的能量冲击,而是蕴含着焚烧、湮灭、归墟特性的混沌火焰!
嗤嗤嗤——!!!
暗金色的混沌之火,如同拥有生命的瘟疫,瞬间点燃了战场上的一切!
污血浸透的焦黑冻土,在火焰中无声无息地化为灰白色的齑粉!散落的兵器残骸、破碎的冰墙废墟、血灵士兵的铠甲碎片,如同投入熔炉的蜡块,迅速软化、熔融、最终汽化消失!就连那些被涵婓“逆命”法则冻结的、覆盖着暗金冰霜的血灵士兵雕塑,也在火焰扫过的瞬间,连同冰霜一起,化为袅袅青烟!
火焰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极致的“虚无”感!它焚烧的不仅是物质,更是能量,是构成这片战场存在的根基!
最可怕的是,这混沌之火仿佛以污秽与血煞为最佳燃料!战场上弥漫的、之前被幼体吞噬之力引动的浓郁血煞之气和亡魂怨念,如同被点燃的油库,瞬间爆燃!暗金色的火焰顺着这些无形的“燃料”,如同燎原的野火,疯狂地蔓延、扩张!
仅仅数息之间,以小半个崩塌的祭坛基座为中心,方圆数百丈的区域,彻底化为了一片熊熊燃烧的暗金色火海!火海之中,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都在被焚烧、湮灭、归于混沌!空气被烧灼得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
这片焚世之火,暂时阻隔了祭坛顶端那暴怒幼体的追击,也逼退了血灵首领那冰冷的毁灭凝视。
“帝…帝君…”涵婓挣扎着从焦黑的灰烬中爬起,顾不上查看密钥,目光死死投向火焰爆发的源头。
那片区域,火焰最为炽烈,空间扭曲得如同哈哈镜。
火焰的中心,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已经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一个直径数丈的、深不见底的焦黑巨坑。坑壁光滑如镜,呈现出被极致高温瞬间熔融又冷却后的琉璃态。坑底,只有一小团蜷缩着的、不断颤抖的暗金色毛团。
那毛团只有寻常家犬大小,浑身覆盖着湿漉漉的、暗淡无光的暗金色绒毛。它蜷缩在坑底滚烫的琉璃碎渣上,小小的身体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伤口处不再有金色的血液流出,只有焦黑的痕迹和细微的暗金电芒在闪烁。它紧闭着双眼,小小的头颅无力地耷拉着,沾满血污的绒毛紧贴在塌陷的头骨上,一只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焦黑的空洞,另一只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沾着血痂和灰烬,微微颤抖。
它那曾经如同山岳般雄伟、散发着洪荒威严的身躯,此刻只剩下这脆弱、幼小、奄奄一息的一团。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伴随着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如同幼猫哀鸣般的微弱呜咽。它体内那枚燃烧殆尽的混沌结晶,此刻只剩下一点米粒大小的、微弱搏动的暗金光点,深埋在它瘦小的胸腔深处,每一次搏动都异常艰难,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焚世一击,耗尽了它所有的本源,将它从足以撼动天地的洪荒巨兽,打回了最原始、最脆弱的幼生状态。它蜷缩在焚尽万物后留下的滚烫废墟中,如同被遗弃的幼崽,只剩下本能的、对痛苦的细微反应。
涵婓的心如同被冰冷的利爪狠狠攥紧,喉咙里堵着什么,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踉跄着,不顾周围仍在蔓延的暗金火海,朝着那个焦黑的巨坑冲去。
就在这时——
“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嗡鸣声,从祭坛顶端传来。
涵婓猛地抬头。
只见那被帝君兽焚世一击重创的灾厄幼体,背甲上那个焦黑的孔洞边缘,粘稠的暗金浆液正疯狂蠕动、试图修补。而孔洞周围,那些被混沌火焰灼烧得模糊、扭曲、甚至融化的梵天烙印纹路,在幼体自身强大恢复力和血诏残余能量的作用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清晰、深刻!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烙印的核心,那枚布满裂痕的混沌符文深处,一点全新的、更加深邃、更加复杂的印记,正在缓缓生成、凝聚!
这印记的形态,扭曲而亵渎,赫然是一个微缩版的、头戴荆棘冠冕、手持扭曲权杖的——梵天教主烙印!它仿佛汲取了混沌火焰焚烧万物的部分法则,烙印的边缘流淌着丝丝缕缕的暗金火焰纹路,散发出一种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强大的、融合了混沌与权柄的恐怖气息!
幼体那痛苦的嘶鸣渐渐平息,三条暗红的漩涡缓缓转动,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火海中那个奔向焦坑的渺小身影,以及坑底那团蜷缩的、毫无威胁的暗金毛团。一股被重创后的、更加冰冷、更加贪婪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锁定了涵婓和垂死的帝君兽幼崽。
暗金色的混沌火海在它意志的压制下,蔓延的速度开始减缓。祭坛基座残余的骸骨,再次发出被抽取能量的呻吟。
玄甲捂着胸口从一片燃烧的废墟中挣扎起身,看到祭坛上幼体烙印的变化,脸色瞬间惨白。他看到了涵婓冲向帝君兽幼崽的背影,也看到了幼体那冰冷的锁定。
他猛地看向战场边缘,万剑阁长老正带着残存的正道修士,利用火海的阻隔,艰难地构筑着防御阵型,试图向涵婓靠拢。
来不及了!
玄甲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将手中布满裂痕的战刀插在地上,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他周身残存的灵力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一道微弱却清晰的传音如同利箭,射向涵婓的意识:
“涵婓!带它走!密钥…禁地…是唯一生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