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将铜镜藏在袖中。

此刻借着巡夜侍卫举高的灯笼光，手腕一翻，镜面斜斜对准刺客眼睛。

明晃晃的光斑如利剑般扎进刺客瞳孔，他吃痛闭眼，短刀在手中晃了晃。

苏婉儿的指尖触到袖中另一张技能卡，那是前日完成【识破伪装】任务时获得的\"妙手空空\"，此刻正随着她的脉搏跳动。

\"借你的刀一用。\"她低喝一声，左手虚晃作抓面门状，刺客条件反射偏头，右手却已被她扣住腕骨。\"妙手空空\"的技能如热流窜遍指尖，她精准捏住短刀刀鞘与刀柄的缝隙，轻轻一挑——那柄淬过毒的短刀便稳稳落进她掌心。

刺客乙惊觉兵器易主，本能要退，却觉膝弯一痛。

苏婉儿的绣鞋精准踢中他膝窝，那是她跟御药房孙姑姑学了半月的\"点穴踢\"，专门制住武人下盘。

刺客膝盖一弯，\"扑通\"跪在青石板上，额角重重撞在阿福染血的软剑上。

\"拿下！\"巡夜统领的声音从月亮门外炸响，七八把钢刀同时抵住刺客后颈。

苏婉儿这才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指尖还在微微发颤——但她垂眸藏起情绪，将短刀往地上一掷，刀身插入砖缝，发出清越的嗡鸣。

\"好手段。\"

熟悉的沉嗓音从身后传来。

苏婉儿转身，见赵顼正站在廊下，玄色龙纹暗纹锦袍被夜风吹得翻卷，腰间玉璏在灯笼光里泛着冷白。

他的目光先掠过阿福肩头的血，又落在刺客染尘的脸上，最后定在苏婉儿攥紧的拳头上——那里还留着方才夺刀时被刀柄硌出的红印。

\"如何识破的？\"他走过来，靴底碾过几片毒瓶碎片，眉峰微挑。

苏婉儿垂眸行了个礼，发间珍珠步摇轻颤：\"他每日清扫东六宫，偏生绕着梅香苑走。\"她抬手指向那扇朱漆斑驳的门，\"景阳宫前的青砖被他擦得能照见人影，梅香苑后却落了三寸灰——哪里是当差，分明是守着什么。\"

赵顼的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玉牌，目光里浮起几丝笑意：\"联昨日还说你像只衔珠的鹤，今日倒成了捕鼠的猫。\"

\"陛下谬赞。\"苏婉儿的耳尖微微发烫，却在瞥见刺客时迅速敛了神色。

被按在地上的刺客乙突然笑出声，血沫从嘴角溢出：\"你们抓了我又如何？

这宫里宫外，等着你们的人多着呢......\"他的目光扫过苏婉儿，又转向赵顼，\"尤其是这位姑娘——\"

\"掌嘴！\"赵顼的声音陡然冷下来。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却被苏婉儿抬手拦住。

她蹲下身，与刺客平视：\"你说'等着我们'，是等什么？\"

刺客乙的瞳孔突然收缩，像是意识到说多了，紧咬牙关不再言语。

苏婉儿正要再问，耳畔传来系统清脆的提示音：\"叮——宿主完成任务【夜袭反制】，获得技能卡【鉴宝识玉·中级】。\"她袖中一暖，摸出枚刻着玉白菜的铜牌，指尖摩挲过牌面纹路，忽然注意到刺客腰间的玉佩——那是块墨玉，雕工粗陋，却在暗处泛着不自然的幽蓝。

\"带走。\"赵顼挥了挥手，侍卫架起刺客往外走。

经过苏婉儿身边时，刺客突然歪头，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当心你房里的......\"

\"什么？\"苏婉儿下意识追问，却见刺客已被拖出月亮门。

她正要跟去，赵顼的手突然覆上她肩头：\"联让阿福跟着，跑不了。\"他的掌心带着体温，隔着薄纱落在她锁骨处，\"先看看阿福的伤。\"

阿福正由小太监扶着坐进廊下的杌子，见苏婉儿过来，忙要起身：\"奴才皮外伤......\"

\"闭嘴。\"苏婉儿蹲下身，解下自己的绣帕按在他伤口上，\"王公公去请太医了，再动我可要告诉陛下罚你抄经。\"阿福被逗得笑出声，眼角却泛着水光——这是他跟在赵顼身边二十年来，头回有人这样替他擦血。

月光漫过梅香苑的飞檐，那片晃动的瓦当突然\"咔\"地一声坠地。

苏婉儿抬头，正看见飞檐下露出半枚青铜机关，纹路与她袖中技能卡上的玉白菜竟有几分相似。

她刚要细看，赵顼的声音又响起来：\"在看什么？\"

\"没什么。\"她转身时，将技能卡往袖中又塞了塞，\"许是风吹的。\"

赵顼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见残旧的飞檐。

他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她染血的绣鞋上，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今日辛苦。\"

苏婉儿望着他眼底的关切，喉间突然发紧——这是她入宫半年来，头回觉得这深宫里的风，没那么冷了。

远处传来侍卫押解刺客的脚步声，混着更夫敲梆子的\"天干物燥\"。

王公公举着灯笼跑过来，喘着气：\"陛下，太医到了......\"话音未落，却见阿福正握着苏婉儿的绣帕憨笑，赵顼的手还停在她鬓边。

老太监立刻低头退开三步，假装被门槛绊了一下。

苏婉儿耳尖通红，正要后退，却听赵顼低笑一声：\"联让人去你房里取件斗篷，夜里凉。\"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你房里那盏琉璃灯，联昨日见灯油快没了。\"

苏婉儿的脚步猛地一顿——刺客方才未说完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

她抬头看向赵顼，却见他正望着月亮门外的方向，目光沉得像口井。

此时，侍卫已将刺客押至宫门口。

为首的侍卫搜身时，从刺客怀中摸出枚青铜令牌，借着月光，隐约可见牌面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