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厚脸“追妻”(2 / 2)

陈槐倒头就躺,后脑勺枕着交叉的臂膀,望着先前吴期给他更换的天花板和照明灯,一时思绪万千,烦,怎么会这么烦。令他心烦的始作俑者,正大言不惭地住在隔壁,打定追他会成为持久战的准备。

怒意和困意交相缠绕,徐徐拽着陈槐的眼皮,迫使他进入梦境。

他梦见了师父老张头,老张头故去多年,鲜少会出现在陈槐的梦里,这次出现,依旧精神矍铄,正在一处偏僻的山脚开垦农田。

瞧见陈槐来了,老头儿随手擦了把脸上流淌的汗,镐头扔给陈槐,乐呵呵地跑到一边儿喝着茶水享清闲。

“累不累?”

陈槐不语,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掉进翻垦的土地,一言不发地沉默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减力道。

“你这孩子打小就这样,长大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我知道你习惯了所有事情自己扛,有苦自己吞。但是陈槐,人生不是这么个过法儿。”

“我把你从尸山尸海里捡回来,那时你才这么大小。”老头儿放下茶杯,双臂曲着做襁褓状,“还没我胳膊长,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

“你素来独行,不喜交友。明明是个年轻人,内心却老到二百岁。这样下去可不行。”

陈槐挥着镐头的手倏地停下,他弓着背拄着木杆,脑袋微微转向老张头,瓮声瓮气地,好似抱怨又好似难过,“师父,我二十多年都这样过来的,有什么不好吗?”

老张头拿起蒲扇上下扇风,他一个到死都没娶妻生子的修行人,在遭到徒弟质问时,喉咙堵塞的话语,令他犯了难。

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张头对待陈槐的教育,自诩是遵从孩子天性,他捡到陈槐的那刻,就看出这小孩儿跟其他人的不同,所以他放心大胆地四处云游,抛下小陈槐独立自生。

陈槐长成如今这样,看似有心实则无心,永远和世界保持冷淡的疏离,他或许可以成为和其他孩童一样的入世者,却一步步成长为游走边缘的出世者。

陈槐在两界之间走钢丝,底下万里悬空,他却未曾放在眼里,照旧我行我素,双腿无论迈向哪一边,都能轻而易举远离人类社会的爱恨嗔痴,喜怒哀惧。

蒲扇送来的风不再凉爽,而是多了几分重量,老张头第一次反思自己,他对陈槐的教导,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见师父不回答,陈槐抡起镐头,重重挥力,一下又一下锲进地里。

陈槐满头大汗双颊通红地醒来,睁眼便看到那张放大到毫无瑕疵且精致俊逸的脸。他恼怒地一把推开余千岁,“谁让你来的?”

余千岁用狼盯兔子的眼神,死死绞住他不放,“你让我来的。”

“放屁!”

陈槐气喘吁吁,全身脱力,眼神里的一记弯刀,凶狠地剜向余千岁,不仅没伤到对方半分,还让余千岁高兴许多。

“你生病了,还一直做梦不醒,梦里一直喊我的名字,我在隔壁听见,当然得过来。”

余千岁嘴里没一句实话,陈槐断然不信。

“我醒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不走。”

余千岁拉起陈槐的手,陈槐怒目微睁,他居然挣不脱,不应该啊,他和余千岁个头差不了多少,身形也接近,余千岁肌肉硬朗,他也不缺,凭什么挣不开余千岁的钳制,这让他上哪儿说理去。

“放开!”

“不放。”另一只空闲的手捏住陈槐的下巴,眼中裸露的欲望不加掩饰,直勾勾盯着陈槐一动不动。

“你就不能说几句软话,生着病还这样强势。”

余千岁心中郁结,当他根据吴期提供的信息,找到陈槐的住处时,屋内一切摆设,一眼就能看出是双人份,不大的屋子摆着两张床,若不是中间有个柜子,余千岁把屋子炮轰的想法都有。

吴期通过千里传音镯,在另一头急忙解释。

“余哥,余大佬,您可千万千万别多想。”

“我和陈哥之间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我是直男。”吴期把他住在陈槐那里的前因后果一股脑解释清楚,余千岁拧起的眉头这才舒缓平和。

他当然知道陈槐和吴期之间没有其他关系,但余千岁还是生气。

他心尖上的人,自己尚未细品其中滋味,如家一般的隐私空间,却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余千岁气结。

余千岁目光向旁边的空床瞥去,陈槐当即捕捉到他的想法,“我警告你,我屋子里的任何一件东西,你要是动了,老子跟你没完。”

这话说到余千岁心坎上。

哪种样子的没完?他就是要和陈槐没完没了的纠缠,走到宇宙尽头也要继续。

“你要和我怎么没完?”

炸毛的野猫生起气来,不光是嘴里叫嚣露出的獠牙,还有弓起的背,蛮横尖锐的爪子,以及矫健的身手。

承影剑化成一把袖珍小剑,趁着余千岁浮想翩跹,剑尖刺进余千岁的手腕,他吃痛却下意识收紧手上的力道,陈槐双腿及时蹬向余千岁的胸口。

下一秒余千岁轻松掌控局势,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两条腿压住陈槐的大腿根,手掌巧妙施力,把陈槐压在身下,而他趴在陈槐的胸口哼哧哼哧喘着暧昧不明的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