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地上,浑身被泼了胶水似的,怎么也使不上劲。想飞,那对翅膀彻底罢工,软趴趴地耷拉在背上,沾满了污秽。壮汉急了,在屋里连滚带爬,最后滚进了院子的泥水里。他张开嘴,想发出威严的怒吼,彰显神威。
“哞——”
一声又长又委屈的牛叫,从他喉咙里憋了出来。
天上的乌云压得更低了,云层里传来一阵马匹焦躁的嘶鸣。一个听着就让人脑仁疼的声音从云里传出,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又来了又来了,这夯货又让人给浇了!真不嫌丢人!谁去把他弄回来!”
哗啦一声,大雨倾盆而下,水柱子不偏不倚,专门对着院子里打滚的壮汉冲刷。雨水混着泥浆,把他从头到脚洗了个通透。
身上的骚气被冲淡了些,他终于能动了。他从泥里爬起来,狠狠瞪了一眼王二妈家的窗户,眼神里全是屈辱。他举起大槌,往天上一指。
一道筷子粗细的小闪电劈了下来,正中他自己脑门。
壮汉浑身一哆嗦,骨头架子一阵脆响,这才带着一股青烟,歪歪扭扭地飞走了,飞得比来时狼狈百倍。
王二妈把便盆往地上一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她走到门口,朝着天空啐了一口。
“下次再来,老娘给你攒一盆隔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