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里坐着不少人,老宣宁伯夫妇,宣宁伯夫妇,东院二房夫妇,西跨院三房夫妇,并其下子女数人,另有得脸妈妈、女使两旁恭候听宣,面阔五间的正房,倒显出拥挤来。
温知宜一进来,几乎所有人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惊艳的,轻视的,好奇的,不悦的......一道道目光如有实质,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有人暗暗撇嘴,很快隐下情绪,有人完全懒得掩饰眉间不满,面无表情的脸尽是严肃。
“咔噔”一声。
太夫人唐氏搁下茶盏,抬眼看向门口进来的人,一声冷喝:“跪下!”
这点冷脸,温知宜能被吓到么?
她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半是好奇半是希冀地看过去,“您就是我阿婆吗?”
一拳打在棉花上。
唐氏表情噎住,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温临盛摆摆手,示意房内奴婢退下,而后缓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月前。”温知宜语气平淡,一面走到房间正中,目光缓缓扫过坐着的诸人,将脑海里的信息和本人一一对照起来。
上首两位,就是她阿翁阿婆,一个脸色黑沉,目光挑剔,一个神情温和,眼神平静,想必在年轻时,应该是一对慈父严母。
左边下首,坐着她的阿父,以及一位端庄雍容的美妇人,不必猜,这定是她继母谢氏无疑。
谢氏旁边,是位十二三岁的小娘子,眉眼灵动,娇俏可人,正瞪着双好奇的眼瞅着她看。
另一边,坐着两对夫妇,前面那一对,衣着华丽,神情舒展,身后三个儿子亦锦衣玉服,不出所料,这就是她嫡亲二叔一家,靠后的夫妇看起来就要拘谨许多,穿着打扮亦逊色不少,应该就是庶出的三房了。
此外,宣宁伯府还有两位姑奶奶,一位已经过世,另一位便是宫里惠妃。
唐氏脸一拉:“既然已回来两月,为何今日才上门?”
这就是问罪的意思了。
温临盛也道:“你可是对伯府不满?”
二房大娘子阴氏闻言,将目标对准温知宜,“你这孩子,真真不懂事,若有何误会,说清岂不更好?你偏要巴巴闹起来,伯府面上无光,你脸上就好看了?”
又语重心长:“再则,咱们呀,也让那老姑子给骗了,你看看,如今惹得长辈伤怀,岂不是罪过?”
罪过?
温知宜不免发笑,她踏进宣宁伯府,还没半个时辰吧,就已落下两个罪过,这不死一死,都说不过去了。
她吐出口气,笑道:“我为什么不敢回来,诸位真不知道吗?”
她轻呵一声,眼尾流露讥诮,“我要是回来了,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怕是骨头都白了吧。”
阴氏嘴角一僵。
内帷里的较量,哪个不是遮遮掩掩、欲语还休,偏你不一样,大喇喇往外说,懂不懂什么叫宅斗啊!
“休得胡言!”温泽川面色不虞。
这说的什么话,他伯府是龙潭虎穴不成!
温知宜高昂头颅,语气凛然,“咱们也别在这里废话,邓妈妈是哪个,把她叫出来,咱们锣是锣,鼓是鼓,当堂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