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泽(2 / 2)

\"这些力量与生俱来,流淌在他们的血脉里。\"白泽合上竹简,\"正因如此,白虎城才能屹立至今。\"

他忽然话锋一转:\"可知北方部族为何多神力者?\"

在新兵们茫然的摇头中,白泽望向帐外漆黑的夜空。

\"极北之地,终年风雪。\"他的声音裹挟着寒意,\"寻常人在那里活不过三日。但正是这等绝境,孕育出了可怖的种族。\"

\"俱卢族擅长‘布雾’和‘祈雨’,般度族则能‘搬山’和‘推石’。\"白泽的衣袖无风自动,\"而这,仅仅是极北外围的部族......\"

他的声音忽然轻得如同雪落:\"至于永冻荒原深处藏着什么,至今......仍是谜。\"

帐内烛火剧烈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撕扯得支离破碎。

李当归心头一震。

听完白泽的讲述,李当归心中翻涌起无数疑问。

为什么白虎城的神力者越来越少?

极北之地的深处到底有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李当归一边听白泽讲课,一边继续偷偷练习剑术。

奇怪的是,李当归发现,虽然每次自己都会和许多人一起听课,但白泽的目光总是会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更加频繁。

第三天傍晚,宁芙回来了。

她一进军营,就察觉到气氛不对——新兵们没有在练剑,而是三三两两地讨论着什么。

“白泽!”她冷声喊道。

白泽从营帐中走出,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宁将军,欢迎回来。”他微微一笑。

“你就是这样训练我的兵的?”宁芙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白泽不慌不忙:“我只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宁芙盯着他看了片刻,最终冷哼一声,转身走向校场。

“所有人,集合!”

李当归迅速跑向队列,心中却仍在回想白泽的话。

夜色如墨。

校场上只剩下李当归一个人。

木剑在月光下划出笨拙的轨迹,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干燥的泥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已经练了两个时辰,可剑招依旧滞涩,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阻碍他。

“手腕太僵,腰劲没跟上。”

一个温润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这次出现的人,既不是宁芙,也不是老赵,而是白泽。

李当归猛地回头,看见他不知何时站在校场边缘,月光映在他的白袍上,让他整个人像一抹游荡的幽魂。

“白……白教习?”李当归慌忙收剑行礼。

白泽缓步走近,目光在他握剑的手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宁芙教过你基础格挡,老赵头教了你三招保命的剑式,对不对?”

李当归一愣:“您怎么知道?”

白泽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点了点他的手腕:“宁芙让你‘手腕下沉’,是因为你总把剑当药碾子握;老赵头教你‘腰劲递剑’,是因为你习惯用捣药的臂力挥剑。”

李当归心头一震。

“宁将军说……我没有剑道天赋。”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

白泽轻笑一声:“她是不是还说‘剑道如天道,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李当归猛地抬头:“您连这都知道?”

白泽负手而立,望向远处的军营灯火:“宁芙这个人,嘴比剑锋还利,心却比豆腐还软。”他顿了顿,“她若真觉得你毫无价值,根本不会浪费时间骂你。”

李当归怔住。

“至于老赵头……”白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他年轻时,曾一剑斩断过囚牛营的旗杆。”

李当归瞪大眼睛——囚牛营的旗杆应该和螭吻营的旗杆一样是百年铁木所制,刀剑难伤!

“他不是神力者,但他的剑,快得能让神力者都忌惮。”白泽看向李当归,“你有空该多问问他,别总一个人闷头练。”

“白教习,您……是神力者吗?”李当归忍不住问。

白泽摇头:“不是,但我有「智慧」。”

“那您怎么会对剑术这么了解?还知道宁将军和老赵头的事……”

白泽微微一笑:“我只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

他的回答轻描淡写,却让李当归更加疑惑。

白泽忽然伸手,轻轻按在李当归握剑的手上:“你知道自己为什么练不好剑吗?”

李当归摇头。

“因为你太熟悉‘磨药’的感觉了。”白泽的指尖点了点他虎口的老茧,“这些茧的位置,是捣药磨出来的,不是练剑练出来的。”

他松开手,继续道:“你每次挥剑,身体都在本能地用捣药的力道,可剑不是药碾,它需要的是‘引’,不是‘压’。”

李当归如遭雷击。

是啊,他练了这么久,却从没想过——自己一直在用错误的方式挥剑!

白泽退后一步,月光洒在他的肩头:“剑道如溪流,不是靠蛮力劈开的石头,而是顺势而下的水。”他顿了顿,“你的问题不在天赋,而在习惯。”

李当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明白了什么。

“谢谢白教习!”他郑重行礼。

白泽摆摆手,转身离去,声音飘散在夜风中:“明日开始,试试‘引’剑,而不是‘砸’剑。”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当归站在原地,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挥剑,而是闭上眼睛,回想着白泽的话——

“剑需要的是引,不是压。”

他缓缓抬起木剑,手腕放松,不再用蛮力紧握,而是让剑身自然垂落,再轻轻一提——

“唰!”

木剑划破空气的声音,竟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流畅。

李当归睁开眼,心跳如鼓。

他似乎终于摸到了一点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