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没有回答,只是看向李家姐妹,声音沙哑:“……为什么?”
李灵芝微微一笑,轻声道:“因为你也是我们的家人啊。”
李朱砂用力点头:“就是!我们总不能一直让你保护吧?”
青鸢怔住,眼中似有微光闪动。
宁芙收起长剑,淡淡道:“我会让城中守卫加强巡逻,壁虎儿短时间内不敢再来。”她顿了顿,看向红绡,“这次,多谢你。”
红绡微笑一声:“我只是不想看她们死。”
夜色渐退。
晨光透过百草堂的窗棂,映在宁芙冷峻的侧脸上。
她抱臂而立,寒螭剑斜倚在肩,目光如冰刃般刺向青鸢。
“为什么不传信给我?”
青鸢坐在药榻上,肩头的伤口已被红绡重新包扎,但绷带下仍渗着淡淡的血色。
她别过脸,避开宁芙的视线:“……我能解决。”
“解决?”宁芙冷笑一声,剑鞘“咚”地砸在地上,“带着撕裂的伤口硬接壁虎儿的毒爪,这叫解决?”
红绡正在一旁研磨药粉,闻言轻哼:“某些人倔起来,连命都不要。”
李灵芝端着药碗进来,感受到屋内凝滞的气氛,悄悄拽了拽妹妹的袖子。
两人正要退出,却听青鸢低声道:
“她们是李当归的家人。”她抬起头,黑眸深处闪过一丝固执,“你派我来,我就必须护住——用我的方式。”
宁芙的指尖在剑柄上收紧。
三年前,北境雪原。
青鸢独自引开狼群,浑身是血地回来时,说的也是这句话——“我能解决”。
那时宁芙气得折断了自己的弓。
“你总是这样。”宁芙深吸一口气,“把所有人的担子都扛在自己肩上,连开口求助都觉得是软弱——”
“不是软弱!”青鸢突然打断她,声音沙哑,“是责任。”
屋内骤然安静。
红绡的药碾声停了,李家姐妹屏住呼吸。
宁芙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红绡那枚被壁虎儿夺走的赤玉符,此刻已经修复如初,泛着温润的光。
“你以为红绡为什么能及时赶到?”她将玉符抛给青鸢,“那晚她离开百草堂后,直接闯了螭吻军营。”
红绡撇嘴:“某些人睡得死沉,我差点被巡营的当成刺客。”
青鸢怔住。
原来红绡早就看出她强撑伤势,特意去寻了宁芙。
而宁芙之所以未立刻现身,是为了等待壁虎儿再次出现……
宁芙突然拔出寒螭剑,剑尖挑起青鸢的下巴——动作凌厉,却连皮肤都没擦破。
“听着。”她一字一顿,“你是我最好的副将,不是送死的弃子。”
红绡适时递来一碗黑糊糊的药汁:“喝了吧,加了龙血竭。”
见青鸢皱眉,她恶劣地补充,“宁芙从将军私库里偷的。”
宁芙耳根一红:“……是暂借!”
远处传来声响。
李朱砂忽然指着窗外惊呼:“那是……当归?!”
众人回头望去——
晨雾中,一个满身风尘的少年正狂奔而来,腰间的铁剑叮当作响。
青鸢猛地站起,又被宁芙按回榻上:“好好休息!”
就在前一天晚上。
李当归正在校场练剑,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忽然,一阵风掠过,白泽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手中竹简哗啦作响。
“当归。”白泽的声音罕见地严肃,“你家中出事了。”
李当归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白泽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壁虎儿的事情。
“怎么会……”李当归脸色煞白,转身就要冲出去。
白泽按住他的肩膀:“螭吻军有军规,擅自离营者——”
“去他的军规!”李当归甩开他的手,眼中燃着从未有过的怒火,“那是我姐姐!”
李当归没有收拾行囊,直接冲向了军营大门。
守门的士兵认得他:“李小子?你这是——”
“家中急事!”他声音嘶哑,声音破空,“让开!”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究放行。
脚步如雷,踏碎一路尘土。
李当归的汗水浸湿衣衫,却浑然不觉。
他脑海里全是姐姐们惊恐的脸……
“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