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个小小的院子,院子烟火气很重,一个黑黝黝的汉子,提起一只水桶,正往一个鱼池子里倒鱼。
也是送鱼来的。
“黑汉,下次有什么好货想着我点,都是些鲫鱼、鲤鱼的,土腥味太重,客人不爱吃。”旁边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男人抱怨地说,“你们这儿的鲤鱼不行,不如我们北方。”
黑汉赔笑道:“大头哥,我们都是看龙王爷吃饭的,龙王爷给我们什么鱼,我就捞什么鱼,我倒是想捞鲟龙鱼,但捞不着啊!”
说话之间,李大头把目光投向了赖青衫和贺兰墨:“干什么的?”
“你们这儿收鱼吗?”赖青衫问。
李大头道:“收是收的,看你是什么鱼。”
黑汉放下鱼桶,走到赖青衫面前,有些警觉地打量起来:“小兄弟,有些面生呀,哪儿的?”
“乌蛮村。”
“你来这儿卖鱼,鱼庄知道吗?”
赖青衫微蹙眉头:“什么鱼庄?”
“到城里来卖鱼,你不知道拜码头的?”黑汉愤愤地道,“白老爹是我们这儿的渔牙主人,你想到城里来卖鱼,得他老人家点头才行!”
渔牙主人?
你当是浪里白条张顺呢?
一分钱没赚着,先交保护费,这事赖青衫不会干,淡淡地说:“什么渔牙主人,我可没听说过。”
“嘿,你小子,找抽呢?”黑汉不禁撸起袖管,伸手就往赖青衫胸口推来。
身边的贺兰墨一把就抓住了黑汉的手腕。
贺兰墨一介女流,黑汉本来没将她放在眼里,但贺兰墨手上轻轻一拧,黑汉的手臂像是弯了过来似的。
“疼,放手!”黑汉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贺兰墨扭头看向赖青衫,眼神征询他的意思。
赖青衫觉得贺兰墨越来越有意思了,像是有些功夫在身,留在身边当个保镖确实不错。
轻轻点了下头,让她先把黑汉放了。
贺兰墨一甩,黑汉跌了三四米出去。
李大头也惊呆了,愣了一会儿,缓过神来:“你们送的是什么鱼?”
赖青衫过去揭开盖在木桶上的斗笠,李大头先往一只桶里看去:“嚯,这么多啊!唉,又是鲫鱼啊?鲫鱼不要了。”
又伸手捞了捞:“哦,这儿还有鳜鱼,就是太小了。”
他摇了摇头,又走到了另外一只桶,皱眉道:“这是……这是白鳝?”
“你看这白鳝又大又肥,做出来很鲜美的。”赖青衫极力推销产品。
黑汉从地上爬起来,冷笑道:“你对鲜美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玩意儿狗都不吃,腥得要命,哪个酒楼要是拿白鳝来卖,生意早晚得黄!”
“你这是上哪儿打这么多白鳝上来的?”李大头问。
赖青衫:“蟒江。”
“能在蟒江里捕到鱼,是挺不容易的,但这是白鳝……”李大头有些惋惜地说,“虽说白鳝不多见,但太腥了,比你们这儿的鲤鱼还要腥,吃不了。”
“行了,回去吧。”黑汉挥了挥手,满脸不屑地道,“我道是什么好货呢,结果就是些臭鱼烂虾,就这,还敢跟鱼庄抢生意?”
看到对方都这么说,贺兰墨有些担忧地看着赖青衫。
她从小生活在草原,也没见过白鳝,跟着赖青衫轮流挑了一个时辰,才到县城。
不会白跑一趟吧?
赖青衫倒是老神在在,扫视李大头和黑汉,说道:“白鳝处理得好,也不会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