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攥着淬火的青铜匕首,刀刃在狼毫笔杆上缓缓游走,木屑簌簌掉落,好似寒秋飘零的碎叶,悠悠然洒落在浸染血污的羊皮舆图上。斥候匆忙入帐,呈上密报。赵括展开一瞧,眉头瞬间拧成死结。秦军已然三日仅靠漫山遍野采来的野菜勉强果腹,营中的战马饿得瘦骨嶙峋,无奈之下,只能啃咬营寨的栅栏。士卒们磨刀霍霍,并非为了精心备战,而是被饥饿逼得近乎癫狂,满心只想着寻得饱腹之物。赵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将手中笔杆折断,尖锐的断口在舆图 “秦军营地” 四字上,划出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仿佛要将对秦军的恨意,深深镌刻其中。
“传令苏三娘,今夜子时,务必率胡骑衔枚疾进。” 赵括一边说着,一边把沾着墨汁的手指,随意地在甲胄上蹭了蹭。那甲胄历经无数次战斗洗礼,早已斑驳不堪,此刻却添了几分凝重。“告知麾下将士,战马需裹双层棉布,途中若遇秦军岗哨,切莫纠缠,径直插向秦军中军,以最快速度搅乱他们的阵脚。” 军吏领命,正要转身离去,又被赵括叫住。“再传令墨离,让他的强弩营提前两个时辰,秘密埋伏于预定地点。所有箭矢,必须全部浸过桐油,一旦听见胡骑号角,即刻点火放箭,务必让秦军营地化为一片火海。” 赵括字字掷地有声,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敢。
与此同时,秦军营地内,梆子声有气无力,透着一股子虚浮劲儿。王龁正抡着战斧,奋力劈砍榆木,试图打造一个简易担架,用来运送伤兵。可那榆木坚硬异常,斧刃深深卡在树节里,任凭他如何使劲,也难以拔出。王龁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抬头望向营中战马,只见它们正有气无力地啃食着树皮,眼神中满是饥饿与无助。王龁心中一阵酸楚,愤怒之下,猛地一脚踹翻身旁的陶瓮。“哗啦” 一声,陶瓮破碎,里面仅剩的半把黑豆,瞬间洒落在泥泞之中,眨眼间便被泥水淹没。“明日若再没粮草运来,就只能宰马充饥了。” 王龁对副将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悲凉。恰在此时,营外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嚎,那声音仿若夜枭啼鸣,惊得士卒们手中的长矛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片恐惧的阴霾之下。
子时三刻,夜色如墨,胡骑们悄然出动。马蹄被厚厚的棉布层层包裹,踏在地上,仿若幽灵掠过荒原,几乎听不到半点声响。苏三娘一马当先,她伸手缓缓摘下青铜面具,露出脸上那狰狞的狼头刺青,在月光下,透着一股摄人的寒意。当第一队秦军斥候察觉到异样时,苏三娘已然如鬼魅般欺近,手中弯刀寒光一闪,瞬间割开对方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她护腕的兽骨上,腥气弥漫。胡骑们严格遵循赵括的指令,但凡遇到小股秦军,直接纵马冲撞过去。一时间,马蹄踏碎盾牌的声响,混着秦军士卒的惨叫声,在夜色中此起彼伏,又迅速消失在远方,只留下一片混乱与血腥。
赵括亲自率领的第二梯队,紧紧跟在胡骑身后。他手中紧紧握着父亲留下的青铜环首刀,刀柄缠着浸透盐水的布条,这是他为防止手滑想出的土法子。当他们逐渐接近秦军侧翼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赵括心头猛地一紧,多年征战养成的敏锐直觉,让他瞬间意识到危险。他立刻抬手示意停止前进,全军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战马偶尔的喷鼻声。只见秦军营地内,数十盏火把瞬间亮起,那火光如同苏醒的巨兽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将周围照得通明。
“放火箭!” 墨离的怒吼,仿若一道惊雷,打破了战场的寂静。刹那间,三百张强弩同时发出轰鸣,声音震耳欲聋。带着火焰的箭矢,如流星赶月般划过夜空,拖着长长的焰尾,朝着秦军营地呼啸而去。瞬间,秦军营地的帐篷被点燃,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眨眼间便成燎原之势。火光映照下,秦军士卒们惊恐的面容无所遁形,他们慌乱地四处逃窜,有的甚至被火焰吞噬,发出凄惨的叫声。王龁从营帐中匆忙冲出来,看到这漫天火雨的景象,气得破口大骂:“赵括小儿,竟敢如此算计我!” 他迅速抄起战斧,试图组织秦军进行反击,可转头一看,士卒们早已被恐惧笼罩,开始四散溃逃,整个营地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有效集结兵力。
赵括敏锐地抓住这一时机,高高举起环首刀,大声呼喊:“杀!” 胡骑们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秦军侧翼迅猛冲去。马槊穿透皮甲,发出沉闷的声响,好似重锤敲击;弯刀上下翻飞,寒光闪烁,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整个战场宛如一片修罗地狱。苏三娘更是勇猛异常,双刀在她手中舞得密不透风,如同两条灵动的蛟龙。她专挑秦军将领下手,每砍倒一名将领,便眼疾手快地扯下对方腰间的腰牌,收入囊中。在她心中,这些腰牌不仅是她战功的证明,更是战后论功行赏的重要凭证。
秦军的防线,在胡骑如潮水般的冲击下,迅速土崩瓦解。一名秦军伍长不甘失败,试图用长矛阻挡胡骑的战马。可他哪里是训练有素的胡骑对手,战马高高跃起,将他撞飞出去。那长矛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竟刺入他自己的胸膛,伍长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身体缓缓倒下,鲜血在地上洇出一片暗红色的血泊。赵括在战场上左冲右突,手中环首刀势大力沉,轻松劈开秦军的盾牌。刀刃上的锯齿,如同一排锋利的獠牙,割开敌人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刀身流淌,滴落在地上。他一眼瞥见远处的王龁,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残部负隅顽抗。赵括心中燃起一股斗志,催马扬鞭,朝着王龁疾驰而去,刀光闪烁,直指对方咽喉。
王龁见赵括冲来,急忙举斧抵挡。斧刃与环首刀碰撞在一起,瞬间迸发出耀眼的火花,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马服子,你莫要得意,你以为这场仗你就胜券在握了?” 王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还夹杂着浓浓的血丝,显然在之前的战斗中已受了伤。“白将军早有周密安排,你不过是一时得逞罢了!” 话音刚落,秦军后方突然响起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赵括心头一震,抬眼望去,只见数百名秦军士卒手持铜盾,紧密地组成龟甲阵,正缓缓朝着战场推进。这些士卒虽然面色苍白,身形因饥饿而显得有些虚弱,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顽强不屈的狠劲,仿佛在向赵军宣告,他们绝不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