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顶的赵军正严阵以待,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从山下传来。众人纷纷警惕地望去,只见数十名秦军士兵推着一些古怪的木车缓缓出现。那些木车车轮裹着湿牛皮,车辕上绑着巨大的皮囊,看起来十分怪异。赵括盯着这些装置,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失声喊道:“是墨家失传的‘吹沙机’!快,用强弩射断皮管!”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秦军那边已迅速点燃硫磺。刺鼻的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借着强劲的山风,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崖顶的赵军涌去。崖上的士卒们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烟熏得涕泪横流,眼睛刺痛得几乎无法睁开,手中原本准备射出的箭矢纷纷射偏,散落在各处。苏三娘见状,急忙扯下衣襟,捂住口鼻,但那刺鼻的气味还是不断钻进鼻腔。就在众人慌乱之际,却见赵括突然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跃出战壕,冲向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粪水桶。他双手用力,抓起一桶粪水,猛地朝着风口泼去。刹那间,腐臭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与刺鼻的浓烟相互交织,竟奇迹般地将浓烟冲散。秦军的弩手们原本正准备趁着浓烟发动攻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腐臭气味熏得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惊愕与厌恶的神情,有的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
当秦军发动第五次冲锋时,赵括身上的铠甲早已插满了箭矢,远远望去,宛如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移动到右翼阵地,望着渐渐不支、即将崩溃的右翼防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突然伸手摘下头盔,露出被鲜血浸透、黏在头皮上的束发带,大声嘶吼道:“预备队,随我来!” 话音刚落,三百名死士迅速从后方集结而来,他们眼神坚定,手持淬毒短刃,紧紧跟在主将身后,朝着敌阵冲去。这些死士训练有素,冲入敌阵后,专门寻找秦军战马的脚筋下手,一时间,秦军阵中战马嘶鸣,乱作一团。混战中,赵括瞅准时机,手中的长剑如一道寒光,刺入一名秦军裨将的胸膛。然而,就在他准备抽剑再战之时,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原来,白起早有防备,安排了死士混在冲锋队伍里,此时正趁着赵括攻击裨将的间隙,举刀偷袭。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闪过,苏三娘的弯刀如闪电般破空而来,精准地削断了背后偷袭者的手腕。偷袭者惨叫一声,手中的刀掉落地上,捂着断臂倒在一旁,疼得满地打滚。
白起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战局陷入胶着状态,双方士兵在战场上厮杀得难解难分,鲜血染红了大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烦躁,手中把玩着最后一支狼毫笔,突然用力将其折成两段。他死死地盯着赵军帅旗移动的轨迹,仿佛要从那旗帜的飘动中看穿赵括的下一步行动。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凑到军丞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军丞听完,微微点头,然后迅速转身离去。片刻后,秦军阵中响起一阵奇特的号角声,那号角声悠长而尖锐,在战场上回荡。原本混乱无序的秦军攻击,听到这号角声后,突然变得井然有序起来。赵括正在战场上指挥作战,听到这号角声,心中一惊,他抹了把脸上混合着血水与汗水的污痕,定睛望去,只见秦军开始用盾牌紧密地组成 “鱼鳞阵”,那阵型如同一个坚硬无比的铁疙瘩,缓缓朝着赵军阵地推进。所过之处,赵军射出的箭石纷纷被盾牌挡住,难以对秦军造成伤害,仿佛秦军化作了一只刀枪不入的巨兽。
“取我的‘震天鼓’!” 赵括心急如焚,声嘶力竭地嘶吼道,那吼声震得鼓架都微微发颤。不一会儿,牛皮大鼓被抬了上来,赵括亲自走到鼓前,双手握住鼓槌,用尽全身力气擂鼓。每一击,都让他胸前的伤口崩裂,殷红的鲜血溅洒在鼓面上,那鲜红的血迹与牛皮鼓的颜色相互映衬,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赵括一边擂鼓,一边大声呼喊:“记住!我们脚下是赵国的土地!” 在这激昂的鼓声与喊声中,那些原本摇摇欲坠、即将被秦军攻破的拒马桩,突然被赵军士卒们齐心协力地抬了起来。士卒们嘶吼着,将拒马桩奋力推下悬崖。拒马桩滚落时,与岩石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秦军的战马纷纷倒退,原本整齐的 “鱼鳞阵” 也出现了一丝混乱,秦军的推进势头为之一滞。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降临,笼罩着整个丹水河畔。战场上的厮杀声仍未停歇,火光在黑暗中闪烁,映照着士兵们满是血污与疲惫的面庞。赵括的帅旗在硝烟中顽强地挺立着,尽管旗杆已被流矢射得千疮百孔,却依旧未曾倒下。赵括拖着那柄断剑,一步一步地巡视着阵地,看着士卒们用战友的尸体加固工事,心中满是悲痛与无奈。当苏三娘递来一个水囊时,赵括却没有将水往嘴里送,而是将水缓缓浇在自己的伤口上,试图缓解那钻心的疼痛。随后,他对苏三娘说道:“把仅剩的粟米煮成稀粥,重伤员先喝。” 远处,白起望着依旧坚挺、难以攻破的赵军防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又有一丝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