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敲梆声混着三声犬吠,玄甲坊平安信号传来。蔺相如从枕下抽出素帛,改良军制草图上,\"百骑一队,赐田百亩\" 旁注着 \"破阵、断粮、夺旗皆可计功\"。\"不再唯斩首,方能合胡服骑射与军功爵制。\" 他咳嗽着按住赵括握剑的手,\"武灵王的剑,要斩的是墨守成规,不是秦卒人头。\"
突然,东角门传来瓦片碎裂声,苏三娘的急呼混着夜风:\"黑冰台探子摸进相府!\" 三支弩箭破窗直射炭盆,赵括拽倒炭盆的瞬间,火光映见箭尾的黑冰台标记 —— 与三年后长平战场上的箭矢分毫不差。
蔺相如借着火光数箭:\"三狼小队,善夜袭。\" 他将符节塞进赵括手中,忽然笑了,\"来得好,试试你改良的弩机。\" 拍掌三声,屏风后闪出八位墨者,手中矩尺泛着冷光,正是玄甲坊的核心战力。
赵括冲入院中,月光下苏三娘正与黑衣人缠斗。她的袖箭已尽,正挥舞矩尺格挡,袖口胭脂记在夜色中如滴血红梅。\"接剑!\" 赵括抖手掷出定边剑,剑鞘错金纹划出银弧,正中黑衣人手腕。
屋顶传来机括轻响,墨离的声音混着弩箭破空声:\"公子,新弩机!\" 房檐阴影里,改良连弩的三支弩箭已然上弦。\"射马!\" 赵括暴喝,首箭射断缰绳,次箭钉住衣袖,第三箭停在咽喉三寸外 —— 弩尾的玄色甲纹,与墨离袖口、符节、剑鞘的印记,恰好组成完整的墨家 \"止戈\" 图。
苏三娘踢倒黑衣人,搜出半幅上党布防图,边缘水纹正是黑冰台暗记。\"他们盯上了潞麻。\" 赵括借火折子看清 \"长子邑潞麻产区\" 标记,想起蔺相如草图上的军屯,\"长子邑的潞麻,是赵军甲胄命脉,绝不能断。\"
蔺相如扶着门框咳嗽,手中举着从黑衣人身上搜的玉牌:\"内史府腰牌,范雎果然要断我甲胄之源。\" 老人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狐裘上的火星早已熄灭,\"武灵王的符节、肥义的剑、墨家的矩尺,如今都在你手里。记住,止戈不是不战,是战之有谋。\"
更鼓远去,赵括握着染血的地图,剑鞘山形纹与符节蛇纹在晨露中相映。他忽然明白,今夜相府的刀光剑影,不过是秦赵博弈的序幕。蔺相如的病榻、苏三娘的密报、墨离的弩机,还有平原君袖口的蜀锦,早已织成一张大网,而他手中的定边剑,正是刺破这张网的锋芒。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相府飞檐,赵括看见玄甲坊的暗哨跃上墙头,袖中露出的,正是昨夜弩箭上的玄色甲纹。这是属于他的 \"武安边民\" 之誓,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延续,更是四十万赵军未来的希望 —— 此刻,正握在他年轻的手掌中,带着相府夜谈的余温,带着墨家机关的精要,带着对历史的清醒,等待着在长平战场,划出改变命运的第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