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手持一封八百里加急诏书,匆匆赶来。赵括展开竹简,赵王的字迹映入眼帘,那字迹凌厉如刀,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着马服君即刻解除武装,只身赴邯郸述职。违令者,按谋反论处。” 叔父赵豹站在一旁,看完诏书,气得浑身发抖,怒声说道:“这分明是要卸去你的羽翼,置你于死地啊!” 赵括却神色平静,他将诏书凑近烛火,看着火苗贪婪地吞噬竹简边缘,缓缓说道:“他们要的不是我的人,是马服邑的十万甲士,是要彻底掌控这里。”
更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细作冒死传回消息:秦国以割让函谷关为诱人的饵,与魏、韩达成密约,约定待破赵后再行分赃;燕国则因太子质秦,在秦国的威逼下,不得不听从调遣,出兵助秦。而齐国,这个曾信誓旦旦承诺出兵相助的盟友,在收到秦国双倍通商优惠后,竟背信弃义,已暗中撤回援军。赵括站在书房中,盯着墙上的地图,秦军的营垒已在马服邑四周密密麻麻地形成了一个铁桶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一向交好的齐国边境,此刻也竖起了拒马鹿角,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彻底断绝了赵括的一丝念想。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寒风在街巷中呼啸而过。赵括在书房召见心腹,屋内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地图上的红蓝标记,在摇曳的烛光下,被烛泪晕染得愈发模糊,就如同他们此刻迷茫的前路。赵括沉思良久,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一丝决绝:“如今局势危急,唯有速战,方能有一线生机。” 说着,他拿起匕首,削下地图一角,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继续说道:“派死士携带硫磺硝石,沿地道潜入燕军粮草营。只要火势一起,联军必乱,我们便可趁机突围。” 副将闻言,面露难色,犹豫着说道:“将军,可地道已被赵王派人破坏,如今无法通行……”
话还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众人一惊,赵括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只见一支羽箭插在窗下,箭尾绑着一封密信。赵括取下密信,展开一看,上面写道:“王命难违,三日后进兵马服邑。然阵前倒戈,需里应外合。” 落款是廉颇。赵括将信纸凑近油灯,字迹在火焰中慢慢蜷曲成灰,却在灰烬里显露出若隐若现的暗纹 —— 这是当年长平之战时,赵军将领间约定的密语标记,意味着这封信是廉颇的亲笔,且暗藏深意。赵括望着窗外如繁星般的敌军营火,思绪飘远,突然想起幼时在邯郸宫学,太傅讲过的 “围魏救赵” 典故,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在马服邑的城墙上,却驱不散笼罩在这里的阴霾。赵括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命人将马服邑的存粮尽数搬出,在城头支起百口大锅,熬起了粥。袅袅炊烟升起,粥香四溢,顺着微风飘出城墙,飘进了联军士卒的营地。那些饥肠辘辘的联军士卒,闻到这诱人的香气,顿时骚动起来,他们望着马服邑城头,眼中满是渴望与疑惑。
与此同时,赵括派使者带着装满金饼的马车,大张旗鼓地前往秦军大营 “请降”。车队浩浩荡荡,引得联军侧目。当使者车队行至半途,却突然转向,朝着魏国营地疾驰而去。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联军上下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公孙弘在赵王耳边冷笑一声,说道:“王上,马服君果然露出反意,这是要投奔魏国啊!” 赵王却盯着斥候送来的密报,眉头越皱越紧。他看到赵括竟将冶铁工坊的工匠全部编入军队,那些曾打造兵器的粗糙大手,此刻正握着长矛,坚定地站在城头。更诡异的是,马服邑四周的山林中,不时传来阵阵鼓声,那鼓声在寂静的山间回荡,却不见一兵一卒,仿若有千军万马隐匿其中,让人胆寒。
夜幕降临,黑暗如潮水般迅速淹没了大地。联军营地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狼嚎,那声音仿若来自九幽地狱,令人毛骨悚然。赵括站在城楼上,目光如炬,望着燕国营地,只见那里腾起冲天火光,瞬间照亮了半边夜空。原来,他派出的死士们果然不负所托,成功点燃了堆积如山的粮草。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到韩军营地,一时间,联军营地内火光冲天,喊叫声、咒骂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就在联军大乱时,城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梆子声,这是进攻的信号。赵军精锐从暗门倾巢而出,他们手持利刃,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敌军。赵括手持断云剑,身先士卒,那剑在夜色中寒光闪烁,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然而,白起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名将,早有防备。秦军战鼓如雷,训练有素的方阵迅速稳住阵脚,他们列成紧密的队形,向着赵军发起反击。
赵括望着秦军阵列中那面熟悉的 “白” 字大旗,心中明白,真正的恶战才刚刚开始。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赵括转头望去,只见廉颇的军队正朝着这边赶来。赵括握紧剑柄,看着廉颇的军旗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这位老将,究竟是来平叛的王师,还是准备共抗强秦的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