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语诗学中的身份狂欢与生存辩证法》
——评树科《我情愿嫁俾一个孤儿仔》
文\/一言
【题解】在岭南诗坛的现代性探索中,树科以粤语方言为剑,劈开了当代婚恋叙事中潜藏的生存密码。这首创作于粤北韶城的诗作,通过\"孤儿\"意象的反复变奏,在婚俗伦理的表层叙事下,展开了一场关于身份解构与生存突围的深层对话。诗人以方言特有的音韵质感,构建出对抗主流婚恋秩序的狂欢场景,使粤语诗歌的在地性特征与存在主义哲思产生了奇妙的化合反应。
一、语言狂欢下的身份解构
全诗以粤语特有的\"噈\"字为节奏支点,形成独特的音律震颤。这个在标准汉语中无从对应的语气助词,恰似敲击青铜编钟的木槌,每击必引发音波的涟漪。\"嘟冇乜嘢唔同嘅\"中的\"嘟\"字,既是对既定现实的否定前缀,又是开启新认知的转折符码。方言在此超越了工具性表意功能,成为抵抗普通话霸权的话语武器。
诗中\"家婆、家公\"与\"外家\"的并置,暗合列维-斯特劳斯关于亲属制度的交换理论。传统婚俗中的\"外家\"作为女方原生家庭的象征,在诗中却被\"孤儿\"身份消解。这种消解不是简单的否定,而是通过巴赫金所谓的\"狂欢化\"路径,将宗法制度下的亲属关系转化为游戏性的语言符号。当诗人宣称\"嫁哈,噈嫁孤儿仔\"时,\"哈\"字的爆破音仿佛穿透了婚姻制度的铁幕。
在福柯的权力话语体系里,婚恋选择从来都是规训技术的演练场。诗人却通过\"孤儿\"身份的双重指涉——既是现实中的失怙者,又是符号层面的自由人——实现了对权力网络的戏谑解构。这种解构策略与岭南民间\"自梳女\"文化形成隐秘互文,在当代语境中续写着性别主体性的抗争史诗。
二、生存困境的诗性辩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