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喉间涌上的血沫惊醒迷障。
楚泱泱猛地后仰,带起的水花溅湿两人眼睫。
她唇上还沾着他的血,苍白的脸透出病态潮红,锁骨下的蛛网青纹却已褪至手腕。
她诧异又迷人的眼眸盯着他。
“方才在下只是……”他嗓音哑得可怕。
“是在给我治疗嘛。”
楚泱泱抢先开口,指尖轻抚自己红肿的唇角,“洛大人医者仁心。怎么会趁人之危呢?”
笑意未达眼底,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的血丝却是鲜红的。
洛兮风攥住她手腕,“双生毒还未全部尽褪,还需药浴治疗”
“所以你每次都要来……?”
“嗯,每次都要在药浴时,施针。”他扯过布巾裹住她。
楚泱泱盯着他锁骨上泛红的水痕,“每次都要这样……渡气?”
烛火突然爆出灯花,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
洛兮风霍然起身带起大片水花,背对她系衣带的手指在发抖,“若郡主嫌脏,可用竹管。”
“不脏。”
轻飘飘两个字绊住他脚步。
楚泱泱裹着湿发靠在桶沿,被热气熏红的眼尾像染了胭脂,“就是洛大人下次……记得换气。”
她抬手点了点自己红肿的唇,“你都快憋死我了。”
楚泱泱心虚地低头,她总不能说,她竟有些贪恋与他亲近的感觉。
那种微妙的悸动,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楚泱泱的脑袋抵在洛兮风肩窝,这样舒适的姿势,她一点儿也不想动。
她半干的发尾扫过他颈侧,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洛兮风第三次试图掰开环在腰间的手。
楚泱泱在睡梦中嘤咛一声,反而将脸埋进他怀里。
洛兮风盯着窗纸上摇晃的竹影,突然警惕起来。
“大人。”
窗棂被叩响,洛兮风抱着熟睡的楚泱泱站起来,长巾包裹住她,给她擦干身体后,放在床上,他扯过锦被将人裹严。
侍卫隔着门板低语,“洛大人,太子殿下命您即刻过去。”
他掖被角的手顿了顿,太子很少主动派人来找他。
他安顿好她,这才迅速换好夜行衣。
“备马。”
洛兮风伸手探她额头,还有些微热,他抓起药枕垫在她腰后。
安顿好之后,他转身走入黑暗之中。
马嘶声划破夜色,洛兮风跃上马背。
东宫的铜兽香炉腾起龙涎香,洛兮风指尖捻着块青石碎料,“三殿下运的这批石料,够造三千弩机卡槽。此番动作,想必是殿下之前的推农策受到皇上的盛赞,也得到百姓的拥戴。”
“三皇子应该是狗急跳墙了。”洛兮风沉声道。
“孤已命人替换了东郊仓库的硫磺。”太子将密函推过案几,“明日老三会收到‘宗庙修缮需增运石料'的急报。”
洛兮风用手指掀开青石表层,露出内里暗红纹路,“掺了赤铁矿的石料易爆,殿下不妨让工部多拨些火油。”
檐角铁马叮当作响。
洛兮风望向漏刻,子时三刻,该是楚泱泱第二次药浴的时辰。
袖中药瓶被体温焐得温热,瓶身还沾着她今晨咳出的血渍。
“洛太医似乎心不在焉?”
洛兮风回过神来。
“臣在算火油引燃的时间。”他蘸着冷茶在案上画出曲线,“青石遇火油会产生毒烟,届时还请殿下提前疏散西市百姓。”
“那是自然。无论党争如何惨烈,终究不能伤及无辜百姓。”李容璟一脸肃穆。
他看着一脸低头沉思的洛兮风,忽然轻笑,“上次春日宴,孤看幼安与郡主似乎感情有所好转,怎么?想要好好过日子了?”
一提起这,洛兮风忽而眼前出现楚泱泱笑面如魇的小脸。
眨眼间又变成悲恸虚弱的苍白面容。
不由地,他心中一阵揪痛。
“殿下,微臣想问您一事。”他看向李容璟。
李容璟点点头,示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