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投靠了陈康?”苏牧后退半步,脚跟抵上墓碑。林羽苦笑:“三年前,太子为掩盖贪墨真相,派人暗杀我全家。是陈大人救了我,还说要替我报仇……”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眉心!苏牧惊惶抬头,只见慈恩寺塔顶,慧明大师正握着弩机,僧袍下露出半片辽东铁卫的旧甲。

“当年老衲替先帝抄写密旨,”慧明掷下绳索,“陈康孪生弟弟陈泰,确实死于东宫之手。但陈康私吞的军饷,却用来赈济了辽东受灾百姓!他忍辱负重二十年,只为等一个清君侧的时机……”苏牧攥紧赵虎的狼首玉佩,忽然想起陈康在青州说过的话:“这天下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兵器,而是人心。”

五更鼓响时,苏牧跟着慧明潜入西直门外的流民大营。篝火堆旁,无数百姓臂缠白巾——那是青州赈灾时,陈康发给受灾者的标记。人群中走出个戴眼罩的男子,正是陈康!他掀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箭疤:“这是二十年前,替太子挡的一箭。如今他想杀我灭口,却不知……”

“却不知你才是真正的太子?”苏牧脱口而出。陈康浑身剧震,眼罩滑落——左眼瞳孔竟是罕见的琥珀色,与先帝画像上的别无二致!营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有人高呼:“陛下亲率御林军到了!”陈康望着漫天朝霞,从怀中掏出半块玉玺——正是苏牧在御书房见过的,皇帝腰间玉佩的另一半!

“当年狸猫换太子,”陈康将玉玺按在苏牧掌心,“真正的太子被先帝送去辽东,假太子却在东宫长大。如今假太子勾结蛮族,私吞军饷,我……”话音被箭矢破空声打断,苏牧本能地扑过去,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陈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去告诉陛下,狼首旗在青州城隍庙的香炉灰里……”

朝阳升起时,御林军冲进大营。苏牧被按在地上,却死死攥着两半玉玺,指缝间渗出的血,在泥地上画出狼首的轮廓。远处,皇帝的车架缓缓停下,当看到陈康脸上的琥珀色瞳孔时,这位年迈的帝王突然捂住嘴,踉跄着后退半步——那是只有皇室血脉才有的“金瞳”。

“陛下,”苏牧被拖到御辇前,嘴角还沾着陈康的血,“当年辽东军饷案,太子私吞白银三十万两,其中二十万两被陈康用来赈济百姓,剩下十万两……”他忽然想起乱葬岗的孩童笔迹,“剩下的,都存在青州城西的钱庄,户名是‘陈泰’——真正的东宫典膳,也是您流落在外的另一个皇子!”

皇帝猛然转身,眼中闪过震惊与痛楚。远处,林羽的尸体被抬过,他腰间的“忠勇”佩与陈康的狼首纹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苏牧望着天边翻涌的朝霞,终于明白陈康为何总在月圆之夜对着青州方向饮酒——那里埋着他的身世,他的仇恨,还有他想守护的百姓。

而他,一个小小的书生,此刻正握着足以颠覆王朝的秘密。风卷起他沾满血污的衣袖,露出腕间不知何时戴上的狼首玉佩——那是陈康临终前,塞给他的最后一件信物。远处,御林军开始收缴流民手中的白巾,却有更多人从怀里掏出藏着的狼首布条,在晨风中轻轻挥动,如同一片黑色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