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鼠在纱布下渐渐沉睡,我划开它肿胀的腹部,取出淤积的腹水,用羊肠线缝合伤口。整个过程不过半盏茶时间,围观的医官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有人甚至掏出帕子擦拭额角冷汗。

三日后,当那只白鼠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太医院时,王叔和终于松口,同意成立“中西合医局”。太后拨下的十万两白银很快到位,在城西别苑旁盖起了五进院落,前院坐诊,后院解剖,侧院种植西域药草。

我在医馆正堂挂上一块匾额,上书“仁心为刃”四个大字,是陆明谦用大食文与中文合写的。他站在梯子上调整匾额位置,阳光穿过窗棂,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像极了在撒马尔罕时替我挡住刺客的模样。

“师父,有人求医!”茯苓的呼喊打断了我的思绪。门口进来的是个西域胡商,他捂着溃烂的手臂,身后跟着个汉人书童,怀里抱着的竟是我二十年前出版的《西域药草典》旧版。

“在下听闻明善郡主能治‘烂手疮’,特从龟兹赶来。”胡商掀开衣袖,露出爬满水疱的皮肤,正是大食医书中记载的“汞中毒”。我取出从波斯带回的“硫磺软膏”,忽然注意到书童腰间挂着的玉佩——双鱼纹路,与我的令牌如出一辙。

深夜,医馆后堂。书童摘去假发,露出女子真容,她跪地叩首,玉佩跌落在地,露出背面刻着的“血凰”二字:“奴婢见过郡主与小公主,我家主人说,前隋的‘时间胶囊’即将现世,需要你们的......手术刀。”

陆明谦握紧腰间软剑,剑鞘上的血凰徽记与女子玉佩共鸣。茯苓取出冰蚕茧,星象图竟直指太医院的地下——那里曾是前隋皇宫的旧址,也是母亲信中提到的“二十年之约”的所在地。

我摸着案头的解剖刀,刀刃映出我微白的鬓角。二十年光阴,从深宅到朝堂,从西域到中原,这把“刀”终于不再是权谋的工具,而是医者剖破迷障的利器。

窗外,星蛾振翅飞起,翅膀上的荧光勾勒出太医院的地宫入口。陆明谦递来一盏提灯,灯油里混着我特制的驱虫药,散发着淡淡的艾草香。茯苓将血凰令牌与血蝶玉佩拼合,地宫石门应声而开,里面传来流水声,还有金属齿轮转动的轻响。

“准备好了吗?”我望着眼前的黑暗,握紧了手中的刀。

“准备好了。”茯苓与陆明谦异口同声,声音里带着二十年前初遇时的坚定。

地宫深处,前隋的“时间胶囊”正在等待。而我们,即将用仁心为刃,剖开千年的迷障,让医者的光芒,照亮这深宫中最幽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