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临凑近屏幕,眼神锐利。
这些符号带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搜索着记忆中的碎片。
古籍?某个器物上的铭文?还是……
威廉·阿什福德的日记!
那个瞬间,一道电光划过他的脑海。
“威廉的日记!”
他猛地直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阮白釉也瞬间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你是说……日记里那些无法破译的密语?”
“对!很像!至少风格上,那些扭曲的线条,非对称的结构,非常相似!”
沈青临快步走到书架旁,从一个加锁的文件盒里取出了威廉日记的影印本。
他迅速翻到记录着那些奇怪密语的页面,将其摊开在工作台上,与显微镜屏幕上的符文进行对比。
灯光下,纸张上复印出的黑色符号,与屏幕上玉石内部的浅淡刻痕,仿佛跨越了近一个世纪的时光,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呼应。
虽然并非完全一致,但其中几个关键的符号,其结构、笔画的转折方式,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我的天……”
阮白釉看着两相对比的符号,喃喃自语。
这绝非巧合。
玉佩上这些隐秘的刻痕,竟然与威廉·阿什福德用来记录秘密的语言有关!
沈青临的手指划过日记影印本上的符号,又看向屏幕上的玉佩符文。
一个大胆的推测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这玉佩……会不会是威廉用来……控制,或者说,施加‘骨瓷诅咒’的某种媒介?”
他看向阮白釉,试图从她眼中寻求印证或反驳。
阮白釉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在玉佩、裂痕、符文以及日记影印本之间来回移动。
“如果这些符文真的和威廉的密语同源,那么这枚玉佩的作用,就绝不仅仅是苏婉的信物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威廉在日记中提到过,他掌握着某种‘力量’,一种可以影响他人命运的力量。但他从未具体说明这种力量是什么,如何运作。会不会……这种力量就与这些符文,与这枚玉佩有关?”
工作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只有鹅颈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这个发现太过震撼,将他们之前的认知完全推翻,又指向了一个更深、更黑暗的可能性。
玉佩不再仅仅是解开苏家与威廉恩怨的关键,它本身,就可能是诅咒的一部分,甚至是核心。
“那道裂痕,还有里面的疑似血迹……”
沈青临的声音低沉,“会不会是当年发生了什么,导致玉佩受损,甚至沾染了……谁的血?”
这个问题无人能答。
阮白釉摘下手套,揉了揉眉心。
“现在看来,想要解开骨瓷的秘密,就必须先弄明白这玉佩上的符文是什么意思,以及……如何‘使用’它,或者说,如何解除它的‘封印’。”
她的话点醒了沈青临。
是的,无论这玉佩是施咒的工具,还是控咒的法器,它上面的符文,都必然蕴含着关键信息。
解开符文之谜,或许就能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
“威廉的密语,我们之前一直没能完全破译。”
沈青临看着日记,“现在有了玉佩上的实物符文,也许能提供新的线索。”
“这是一个突破口。”
阮白釉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那是属于法医面对复杂案件时的专注与决心。
“我们需要系统性地对比玉佩符文和日记密语,找出其中的规律。同时,那裂痕里的物质,必须尽快送检。”
“好。”
沈青临点头,“符文的研究交给我,我对古文字和符号学多少有些涉猎。样本分析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
两人再次对视,之前的疲惫和压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凝重与希望的全新动力。
他们找到了关键的钥匙,尽管这把钥匙本身也布满了谜团与危险。
沈青临拿起玉佩,这一次,他感受到的不再仅仅是温润的玉质,还有其内部潜藏的、与那些诡异符文相关的、未知的力量。
这枚小小的玉佩,仿佛一个潘多拉魔盒,既承载着解开一切谜团的希望,也可能释放出更深的黑暗。
他小心地将玉佩重新放回绒布上,仿佛那不再是一块玉,而是一颗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炸弹。
“裂痕……”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如果这裂痕是外力造成的,那么,当年持有它的人,苏婉,或者威廉,是否遭遇了什么意外?”
阮白釉沉吟道:“苏婉的死亡记录是病逝,但那个年代的记录未必准确。威廉……他后来的去向成谜。这裂痕,或许能提供一条新的调查方向。”
“受损的‘控制器’吗?”
沈青临低语,目光再次落在那道细微的、染着暗红的裂痕上。
它像一道沉默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可能充满暴力的往事。
夜色渐深,工作室的灯光依旧明亮。
沈青临开始着手整理、拍摄玉佩符文的高清照片,并与威廉日记的密语进行逐一比对、录入。
阮白釉则小心地封装好那微量的暗红色样本,准备第二天一早就送往实验室进行精密分析。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那枚静静躺在绒布上的荷叶玉佩,如同一座灯塔,为他们指明了下一步的方向。
解开玉佩之谜,就是解开诅咒之谜。
而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