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元年,朱元璋在应天府登基,龙袍上的龙纹爪数比陈友谅少一趾——他记得韩林儿沉江时的浊浪,故以“四爪”示谦逊。徐达捧着《大诰》竹简跪奏:“陛下,当严律法,抑豪强。”朱元璋望着阶下战战兢兢的功臣,想起凤阳老家被地主欺压的岁月,指尖重重叩在“寰中士大夫不为君用者,罪至抄没”的条文上。
郑和在刘家港扬帆时,宝船上的“永乐通宝”压舱钱叮当作响。他抚摸着船首的妈祖像,想起朱棣赐的“郑”姓——这个曾被称作“三保太监”的回族人,即将七下西洋,让“大明”的旗号飘到忽鲁谟斯。当船队驶过满剌加海峡,阿拉伯水手望着船上的青瓷香炉,惊叹“东方的月亮落在了海里”。
于谦在德胜门指挥作战时,铠甲下藏着《石灰吟》手稿。“千锤万凿出深山”的诗句被鲜血浸透,却依然清晰。他望着也先的瓦剌铁骑,想起英宗被俘时皇宫的哭声,忽然拔剑高呼:“社稷为重,君为轻!”当神机营的炮火照亮夜空,他知道,这个挽狂澜于既倒的时刻,将永载史册。
张居正在内阁批改奏折,朱笔划过“一条鞭法”的“丁粮”二字时,忽然剧烈咳嗽。他望着冯保送来的密报,知道李太后的“愿以深心奉尘刹”暗含催促,遂在奏疏上批下“虽万难弗避”。窗外,太岳书院的学子们正争论“王学”与“朱学”,却不知他们的先生,正以“愿以深心奉尘刹”的孤勇,撬动着帝国的根本。
戚继光在蓟州训练“鸳鸯阵”,狼筅的竹刺上还带着新鲜的漆汁。他望着义乌兵们黧黑的脸庞,想起胡宗宪送的《纪效新书》,忽然对身旁的俞大猷说:“南倭北虏,终有平定日。”当他的军队在台州九战九捷时,百姓们用“继光饼”劳军,饼中穿孔的设计,竟与他的“兵民一体”思想不谋而合。
汤显祖在玉茗堂创作《牡丹亭》,杜丽娘的“情至”二字让丫鬟春香落泪。他望着案头的《金瓶梅》抄本,想起张居正曾说“文人当以天下为任”,却在科举时两度落第。“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他挥毫写下结局,烛火映着窗外的青石板路,恍惚看见杜丽娘在月光下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