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曾劝过几位将军,可他们不信臣言,偏要……偏要将这些食盐瓜分!”
督粮官说着,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他反复解释了多次,可那些侯爷、伯爷们仍固执己见。
不过是一些新盐罢了,为何要闹得这般不可开交?
应天府那边的新盐难道还不够多吗?
盐价都降到五十文一斤了。
就这般情形,值得如此争斗吗?
虽说五十文一斤的是另一种黄盐,但户部并未明言黄盐还是雪花盐是‘取之不尽’啊。
朱棣闻言,脸色沉了几分,目光凌厉地瞪视着几名低头沉默的侯爷、伯爷。
这些人简直是让他颜面扫地。
好歹先把事情弄明白啊,这不明不白地为应天府才五十文一斤的盐打得头破血流的。
他这个御驾亲征的皇帝,真觉得自己这张脸都要被他们丢尽了。
几位侯爷、伯爷心中也自知理亏。
当初得知新盐消息时,他们只顾着眼前的这点盐,能给麾下士兵吃上几个月的好盐,打仗时必然更有底气。
此时听督粮官提及应天府新盐价格已跌至五十文,自然也不好意思再争执了。
毕竟他们也是爱面子的人。
堂堂侯爷、伯爷,为区区五十文一斤的盐争得面红耳赤,传出去这脸还往哪儿搁呢?
朱棣对这些下属的冒进行为感到些许不满,但得知新盐供应无虞且充足时,内心也不禁涌起一阵喜悦。
然而这种喜悦很快被眼前的怪事冲淡,让他心生疑虑。
他忍住没继续教训那两个莽撞的家伙,转而看向另一堆麻袋问道:”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莫非便是你说的那个手套?”
”正是!”督粮官回答,樊忠随即上前利索地打开袋子,里面整齐排列的一双双手套赫然显现。
朱棣拿起一副端详,这手套的模样与手掌相仿,他略显惊讶。
这时,李彬主动上前,一边戴上手套一边说道:”陛下,这手套用途非凡,不仅保暖还能保持灵活性。
若每位将士都有这样一副,即便寒冬腊月也能牢牢握住武器。
倘若把握良机,在冬季派奇兵突袭马哈木,其部下因酷寒无法稳定操控武器,岂不是胜券在握?”
李彬越说越自信,却未察觉朱棣眉头微皱。
听完李彬的分析,朱棣冷冷扫视他一眼,问:”你是来教朕如何打仗的?”
李彬顿时僵住了笑容,尴尬地低下头退回原位。
旁边的人看到这一幕,虽有些幸灾乐祸,却也明白李彬是想借此弥补之前因争功而被训斥的过失,可惜效果适得其反。
朱棣并未多言,听罢李彬的解释,他对这手套的功效已有所了解。
戴上试了试,果然温暖舒适,动作也毫无阻碍。
点头赞许后,他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嗯,这东西挺好,冬天佩戴确实暖和。
近来朕的亲卫队日夜守护,兵器不离身,已有不少人受冻受伤。
”
朱棣说完,扫了一眼樊忠,平静地说道:“樊忠,一会儿你去统计一下,亲卫军每人两双!”
“遵命!”
樊忠听后,嘴角微扬,心想这样的好东西谁能拒绝呢?只是身为亲军统领,他不便主动开口,如今得了朱棣的指示,自然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站在旁边的李彬听完,简直惊呆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拼死拼活战斗到几乎失去理智,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新盐就算了,这手套也太夸张了吧?这不是明显偏袒亲军吗?
但几个人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还能说什么呢?地位高的人一句话就能压死人,更别说皇帝亲自下令了。
众人对视一眼,顿时觉得彼此间有着相同的无奈。
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心思,督粮官见朱棣将所有手套分给了亲军,便明白他对这批物资十分满意,随即说道:
“陛下,这些手套是太孙殿下提议制作的,我这次带来的只是首批,总计两万双,据说之后还有二十万双,预计十天之内全部送到军营。”
朱棣愣了一下。
看着督粮官,他难以置信地问:“这些东西也是太孙做的?”
他不是第一次感到意外,新盐出自朱瞻基之手也就罢了,他知道自己的大孙子虽然懒散,但脑筋灵活,偶尔会想出些稀奇古怪的主意。
然而这手套显然属于女子擅长的针线活范畴,他家那个不务正业的大孙子怎么会懂这些?
督粮官不清楚朱棣的想法,只听他解释道:
“陛下,据夏尚书所说,这些手套是由从草原购买的羊毛制成,在户部创办的纺织厂里加工成羊毛线。”
“此事由太孙殿下指派刑部员外郎周忱负责,此人从小略通女工,后来发现可以用羊毛线直接编织毛衣。
太孙殿下得知后,立刻想到前线士兵在寒冷天气中难以握紧武器的问题,于是找来了太子府的一位宫女胡善祥,两人彻夜讨论,最终发明了这种毛线手套。”
彻夜讨论?
朱棣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词有点别扭。
这个词听着就别扭,督粮官的话更是让沈熠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沈熠不是朱瞻基,他对朝中大臣并不上心,好多名字都记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