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尚书,此盐果真由毒盐制成?”
毒盐朱高炽是知道的,各地皆有,只是其中有害成分过多,无法食用。
哪怕买不起盐的人,也不会去食用这些毒盐。
因为这与直接服用有害物质无异。
但如果真有一种方法能将毒盐变成食盐……
一想到这里,朱高炽的心脏不禁剧烈跳动起来。
夏原吉对朱高炽的表情深有体会,他自己当初拿出这种盐时,也没比朱高炽好多少。
见朱高炽询问,他忙拱手作揖,认真点头回道:“太子殿下,此盐乃臣依照太孙殿下的指示,选用毒盐制成,绝无虚妄!”
“好!”
朱高炽听到夏原吉确认后,脸上浮现出愉悦之色。
随即他又想到什么,追问道:“与别的盐相比,它的成本如何?”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若成本太高,大明所能获得的利益就会大幅缩水。
夏原吉明白这一点,笑着答道:“太子殿下,此盐只需卤水即可,虽比其他盐多了一些工序,但成本相差不大,每斤仅三四文钱。”
听到这个回答,朱高炽心头一震,满脸疑惑地问:“三四文钱?”
盐的成本低廉他是知晓的,但盐价高昂的原因在于大明的财政需求,加上盐引和盐税,使成本倍增。
此外,盐商的混乱管理也让盐价居高不下。
然而,眼前这种盐,质量远超宫中贡盐好几个等级。
贡盐可不同于普通食盐,后者每斤约值百二十文,换算成银子大约二钱。
贡盐的价格却不知高出多少倍,一斤至少要几两银子。
夏原吉肯定地说:“确实如此,每斤三四文钱。”
朱高炽听后大喜,笑道:“这是好事,大好事!”
夏原吉附和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有了此法,我大明定能将盐税恢复到宋朝水平,只需略微调高新盐盐引的价格,就能极大充实国库。”
两人情绪高涨,已经开始商议新盐盐引的具体定价。
朱瞻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盐的配方是他研制的,可现在看来,似乎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想将他排除在外。
看到夏原吉提议将新盐定价为每斤近五百文时,朱瞻基再也按捺不住。
他扫了一眼交谈甚欢的夏原吉与朱高炽,直接打断二人道:
“我不同意你们所说的事!”
“瞻基,切莫胡来,这新盐关系到大明的国库收入,绝不可掉以轻心。
一旦这种盐上市,不仅能充实国库,还能与旧盐形成竞争,促使旧盐降价,让更多百姓买得起盐。
这般一举两得的好事,为何不同意呢?”
朱瞻基听后翻了个白眼,瞄了瞄夏原吉和他那不太聪明的父亲,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我看你们这是因小失大。”
朱高炽:“………”
夏原吉:“………”
被朱瞻基这么一说,两人一时无语凝视对方。
夏原吉脸皮厚,忙拱手道:“请太孙殿下指点迷津。”
朱瞻基看了夏原吉一眼,说道:“我打算把新盐的价格定在五十文一斤。”
“太孙殿下万万不可!”
朱瞻基话音刚落,夏原吉立刻摇头表示反对:
“殿下,您知道普通食盐现在的价格是多少吗?”
不等朱瞻基开口,夏原吉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二十文,即便最便宜的也要百文。
您要把这么优质的盐定价为五十文,岂不是毫无利润?还会冲击现有食盐市场!”
“夏老儿,我还以为你懂点商道!”
朱瞻基听罢冷笑一声,稍作停顿后问道:“我只问你两点,大明一年的盐税收入有多少?”
夏原吉听到这话,脸色微沉,什么叫以为他懂商道?
但他还是不甘示弱地答道:“大约在一千多万两银子。”
朱瞻基点点头,大致符合他的估算,接着又问:“若按你的法子,有了新盐,一年的盐税又能收多少?”
夏原吉一听来了精神,脱口而出:“回殿下,臣有信心将盐税增至两千万两!”
“才两千万两?”
朱瞻基皱眉撇嘴,瞥了夏原吉一眼,平静地说:“我说我可以保证让户部通过新盐至少赚四千万两,你觉得如何?”
“四千万两?太孙此言当真?”
夏原吉呼吸一滞。
这是何等庞大的数目?
四千万两!
大明一年的总收入都未必能达这个数啊。
若非最近抄了纪纲的家,户部恐怕连一半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夏原吉缓缓吸了口气,按捺住内心的不安,站起身来略作揖道:“还请殿下明示!”
朱瞻基听罢嘴角微扬,神情温和地道:“夏大人,此事与户部另有所属。
今后旧盐无需再制,我欲令户部倾力研制新盐,然其法需秘而不宣,我自会安排销路,所得利润,三成归户部,三成归我,余下四成悉数献于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