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一愣,见解缙神情,方知他所指何意,无奈道:
“何时说过要派你去教书?”
朱瞻基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才会为了一个教书先生,硬着头皮跑到诏狱里劝说对方,还讲了一堆深奥的道理。
解缙也被他的话惊得一愣,疑惑地问:“难道不该这样吗?”
在他看来,朱瞻基应该是想借助他的名声来创建学院,这样才能吸引更多人入学。
可现在看他这副样子,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朱瞻基没有理会他的猜测,直接说道:“凭你的才能去做教书先生,实在太可惜了。
你被誉为五百年来读书最多的人,还编纂过《永乐大典》,想必对各类书籍都非常熟悉吧!”
提到自己的专业,解缙本能地想要炫耀一番,但想起刚才被训斥的经历,立刻老实地点头,认真倾听。
朱瞻基见他态度端正,很满意,接着说:“既然我要创办学院,当然需要教学用书。
所以我想让你在诏狱期间,主要负责编写教材。”
“编写教材?”
解缙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朱瞻基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编写教材。
但我要的教材不是什么‘之乎者也’,也不是什么‘四书五经’或八股文,我希望你能凭借编纂《永乐大典》的经验,把所有知识分类整理,像天文、地理、经济、民生、文学、工艺、医学、农业等,按由浅入深的顺序编成书籍。”
解缙听了这话,呆呆地看着朱瞻基,满脸震惊:
“殿下这样做……此举……”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什么叫不推崇四书五经,不看重八股文?如果这话传出去,恐怕明天大明就会乱套了。
朱瞻基明白他心里的想法,笑着说:“害怕了吗?”
反问之后,朱瞻基没等他回答,话锋一转:“怕什么呢?怕那些同僚,还是怕国子监的那些人?”
解缙张了张嘴,感觉嗓子发干,忽然觉得答应朱瞻基是个错误。
不过朱瞻基并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上了这条船,就别想轻易下来,要么坚持到底,要么提前备好一口棺材。
但他并没有继续恐吓解缙,而是语气柔和了些,安慰道:“别担心,我不让你去跟别人争斗,你就专心写书就行!”
朱瞻基沉默片刻,嘴角再次扬起一抹危险的笑意:“况且这是我自己掏腰包办的学堂,教什么书我自然有权决定。
若有谁不安分妄图插手,大不了我直接动手,不听话就砍手,不闭嘴就割嘴。
若这样还不行,那我只能掀桌走人!”
解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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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朱瞻基说得如此决绝,解缙知道已无退路,苦笑着说道:“殿下既然这么说,那老夫算是小觑太孙殿下了,不过是一死罢了,为了殿下,这条老命豁出去算了!”
听到这话,朱瞻基的笑容更加灿烂,宛如春风拂面:“看来解先生也是明理之人,我没有看错你!”
解缙内心暗自冷笑,若非无奈,他绝不愿登上这条‘贼船’。
谁知道这条船哪天会不会与天下读书人闹得不可开交。
但他也清楚得很,如果不这么做,自己恐怕连死都算不上好结果。
如今只有眼前这位太孙殿下或许能保他性命。
左右都是死,何不放手一搏?
毕竟比起与天下读书人为敌,面对朱棣这样的对手,哪个更明智,根本无需多想。
前者顶多受些皮肉伤还能活下去,而后者却是必死无疑!
“不过殿下,编纂书籍绝非易事,资料收集整理需要多人协作,且您规划的书籍种类繁多,是否可以给老夫增派人手?”
朱瞻基略作思索后点头同意。
确实,仅凭解缙一人之力完成所有教材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朱瞻基手里的项目——羊毛、玻璃、食盐等,一旦盈利便会有新计划展开。
时不我待,他无法预测朱棣此次北征究竟何时结束。
若是在朱棣回朝之前不能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妥当,待到朱棣归来,就如同头顶悬着一座巨山,他的行动必将受到极大的束缚!
想到这里,他便转向解缙问道:“这件事并不难解决,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这是你提出的,想必心中已有人选了吧?”
解缙没有让他失望,点头一笑说道:“确实有几个合适的人选。
永乐十年的状元马铎马彦声,他师从郑孟宣,精通诗书百家之学,与我也有些交情;还有王景、邹辑,这两位曾与我一同参与《永乐大典》的编撰工作,皆为世间名士……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若有他们的帮助,定能事半功倍!”
解缙随口报出好几个名字,连同各人的大致情况都一清二楚,朱瞻基听罢不时点头示意,待解缙说完,便笑道:
“那就有劳解先生将刚才提到的名字按顺序列成一张名单。”
他的笑意中似有深意,解缙还未揣摩透其中之意,却见朱瞻基已然起身,说道:
“我这就不过多打扰解先生了,稍后我会派人送来笔墨,烦请解先生将好友姓名写毕后交予现任锦衣卫指挥使张懋即可。”
解缙闻言忙点头道:“太孙殿下尽管放心,我定不会遗漏一人。”
话音刚落,他又露出谄媚之态问道:“不知太孙殿下能否让手下每日送些酒菜进来?这几日的生活实在太过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