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看,你们所谓的复仇,岂不可笑?你们始终只是别人的工具罢了。”
“不,不会是这样,你的话我完全不信,我不认识你的二叔,更没见过他,绝对不可能……”
孙若微用力摇头,内心已对朱瞻基的话信了七八分。
想起那个一直难以触及的存在,那个至高无上的身影,许多原本解释不清的事,此刻都顺理成章了。
但残酷的现实让她难以接受。
难以接受从小埋藏于心的梦想,如今竟如此*的破灭。
难以接受自己所谓的理想,竟是仇人的棋子。
朱瞻基见状笑了,放下双腿,语气温和了些:“这些事的真假,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你也该有自己的判断,既然已有答案,何必再抱有幻想呢?”
他说完起身,淡然一笑:
“你很聪慧,应该能明白,我给你的路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要想活命,想见到妹妹,就按我说的做,把不该记的忘掉,该撇清的都撇清,否则没人能救你。
我希望你知道怎么选。”
说完,朱瞻基估摸着解缙那边的事差不多了,便朝身边的张懋使了个眼神,随后转身往回走。
途中,张懋欲言又止。
朱瞻基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是个笨女人罢了,以后会是我手中一枚有用的棋子。”
张懋张开嘴,又闭上。
他本来想问朱瞻基是不是打算将孙若微纳入后宫。
毕竟朱瞻基对她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而且这女子长得确实不错。
把她留在这儿,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压力。
万一朱瞻基真要纳她为妃,那她就是主子,需要更加谨慎的侍奉。
朱瞻基却没再多说,径自离去。
听到朱瞻基的话后,他心中已有了应对这位孙**的办法。
两人返回解缙所在的牢房时,这里早已停止了争斗。
一群年岁不轻的老头,有的挂着黑眼圈,有的鼻青脸肿。
朱瞻基对解缙的战斗力颇为欣赏,虽然对付的都是些老家伙,但能以一敌多还能有这样的结果,确实不容小觑。
“臣等拜见太孙殿下!”
朱瞻基的到来让刚刚结束争斗的一众老头纷纷行礼。
解缙也在人群中,看来酒已经醒了。
他知道是自己被朱瞻基算计了,看朱瞻基的眼神满是幽怨,那模样就像久居空房的怨妇。
朱瞻基没看他,笑了笑后转向众人道:
“想必解先生已向各位前辈说明了我的来意吧?”
人群中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头抬头,眼神复杂,其中一位拱手苦笑:
“听说太孙殿下欲建新学院,臣虽赞同传承往圣绝学,但这将我们请入诏狱之举实在难以接受。”
“嗯,这位怕是王景彰王大人吧?”
朱瞻基拱手示意,想起他曾出手教训解缙,便笑道:
“还请王大人理解,解先生与您已沟通,想必您也知晓我所求之书,并非寻常之作,而是涵盖天文、地理、经济、民生、文学、工艺、医典、农艺等众多领域的书籍。”
“撰写这些本无不可,但我计划将其作为学院教材,在尚未正式开院前需保密以防误会,这才不得已为之。”
朱瞻基话音刚落,王景彰身后走出一位稍显年轻的长者,厉声质问:
“太孙殿下既知这些书作教材会引发争议,为何仍执意如此?难道圣贤之道不算真学问?若奇技淫巧也不登大雅之堂,那我们这些书生还有何用?为何不用这些技艺治理天下?”
此人话音刚落,王景彰脸色骤变,刚要开口,却见朱瞻基已望向说话者,淡然问道:
“这位是?”
那人神色如常,正气凛然地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易陈明善便是。”
朱瞻基瞥了他一眼,觉着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便微微点头,随后对张懋说道:
“张懋,既然陈老先生对我的提议不太认同,那就叫人送陈老先生离开吧。”
“遵命。”
张懋听完面无表情地一抬手,示意陈易出去,“请。”
见朱瞻基让张懋送走陈易,人群中立刻有几个犹豫的身影开始蠢蠢欲动。
连陈易自己也是一脸惊讶,觉得难以置信。
他当时反驳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和这位皇太孙详谈的准备,没想到这位皇太孙这么快就放弃了,连他事先准备的东西都没用得上。
这让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正打算再讲几句赞赏的话时。
只见张懋挥了挥手,下一秒两个锦衣卫迅速围上来,一个熟练地捂住他的嘴,另一个麻利地控制住他的双手,还没等旁人反应过来,陈易就被带走了。
到这时谁还不清楚,刚才那句“请”
是什么意思?
刚才几个准备发言的人赶紧缩了回去!
这些人又不是傻子,谁也看不出这时候站出来只会自找麻烦,说不定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诏狱里。
“各位老先生,还有谁有异议吗?”
朱瞻基看着大家安静下来,带着笑意问。
和别人讲道理?不可能的,这辈子他都不会尝试这种事。
既然是根正苗红的皇三代第一人,自然只能靠权势过活。
更何况,他也没把握能说服这些满脑子装着大道理的老头子。
这些人终究只是他的工具罢了。
工具就得有工具的样子。
你可以抱怨,可以发牢,但如果你有不同意见,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