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值雾霾被卫星的能量余波撕开一道裂口,阳光如利剑般刺入江慕白实验室的残骸。沈墨跪在满地的培养舱碎片中,掌心紧握着的槐花记忆碎片仍在发烫,尖锐的边缘划破皮肤,鲜血滴落在银色的记忆合金地面上,却诡异地化作细小的光点。后颈的双螺旋疤痕随着心跳剧烈震颤,仿佛有无数根银针在皮肉下穿梭。
十七只光蝶突然从废墟中腾空而起,它们翅膀上的数据流不再虚幻,而是凝结成金色的实体纹路,在空气中划出燃烧的轨迹。每一次振翅都发出清脆的蜂鸣,声波在残垣断壁间回荡,震落墙壁上斑驳的量子代码。“这是... 记忆嫁接的进化形态。” 灰蝶的光带缠绕在他手臂,表面裂痕处渗出细小的光点,“幽灵找到了突破元界屏障的方法。”
话音未落,一只光蝶俯冲而下,翅膀边缘在地面的记忆合金上轻轻擦过。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 金属表面竟浮现出半透明的光蝶手印,纹路中流淌着金色的数据流,仿佛将元界的能量具现化在了现实世界。手印边缘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与沈墨在贫民窟起义时见过的熵值光截然相反,却又隐隐有着某种共鸣。
沈墨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手印,指尖传来的温度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却又带着电流般的酥麻感。刹那间,他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贫民窟起义时居民们举着由记忆凝成的光刃冲锋,李婶的糖烧饼记忆化作盾牌抵挡住齿轮卫士的攻击;量子墓碑群中,陆远母亲的意识在冰冷的合金墓碑下低语;还有江慕白实验室里那些未完成的意识实验,培养舱中扭曲的虚影在熵值光中痛苦挣扎。这些记忆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带着情感温度的实体,通过光蝶手印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楚墨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归零者小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们的战术铠甲在光蝶手印的映照下泛起诡异的涟漪。沈墨抬头,看见楚墨的机械义眼正死死盯着地面的印记,镜片后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机械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脉冲枪。
“楚墨,试试触碰它。” 沈墨的声音混着量子共振的嗡鸣。他想起在培养舱中与意识幼体共鸣时的场景,那些通过记忆连接产生的震撼还历历在目。当楚墨的机械手指触碰到光蝶手印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突然陷入寂静,只有他关节处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在空气中回响。
楚墨的身体剧烈颤抖,机械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的战术屏开始疯狂闪烁,被矩阵格式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五岁那年,自己被带进实验室,白色的无影灯下,冰冷的机械臂将芯片植入后颈;第一次意识融合失败时,大脑仿佛被千万根钢针穿刺,痛得在地上翻滚;还有执行清除任务前,被迫删除的关于妹妹的所有记忆 —— 妹妹扎着两个小辫子,在槐花巷口朝他挥手的画面,此刻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不... 不可能...” 楚墨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残破的实验台,打翻的培养液在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更多的光蝶围拢过来,每只翅膀上的实体纹路都轻轻触碰他的铠甲,将更多记忆注入他的意识。沈墨看见楚墨的机械义眼中泛起泪光,那是被矩阵剥夺多年的人类情感,此刻正在实体印记的催化下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