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界图书馆的地下三层像凝固的时光琥珀。沈墨的战术靴踩过结晶化的老槐树根系,金色脉络在鞋底碎裂的瞬间发出蜂鸣,与他后颈的双螺旋疤痕形成共振。陆远的数据化身影在前方停顿,手腕的齿轮手环突然发出不规则震动 —— 那是初代备份终极代码的坐标就在此处的信号。
“小心那些书脊。” 陆远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指向悬浮在空中的青铜书架,“每本都是一个文明的记忆基因库,包括...” 他的视线掠过某本封皮剥落的典籍,沈墨认出那是第一卷中记载克隆体实验的《意识融合手册》残页,“我们的诞生记录。”
沈墨的量子终端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护目镜自动解析出书架深处的异常:十二道金色光束组成的环形阵列中,悬浮着半透明的手术记录投影,文字如流沙般不断重组。当他试图用蝴蝶齿轮吊坠触碰光束时,后颈的插头突然爆发出强光,投影上赫然浮现出「意识锚点志愿者档案」的标题。
手术记录的文字在沈墨视网膜上显形的瞬间,整座图书馆开始倾斜。十二名志愿者的编号从 01 到 12 依次排列,07 号档案的体征数据让他瞳孔骤缩:
意识匹配度:林薇 100%
躯体兼容性:脑机接口 0719 号
特殊标记:后颈蝴蝶胎记(基因编辑实验残留)
“不可能...” 沈墨的声音被齿轮转动声淹没,他想起第三章中槐花巷培养舱里的 001 号婴儿,后颈正是相同的蝴蝶胎记。当指尖触碰 07 号记录的瞬间,所有文字突然如融化的金属般流淌,只剩下一行不断闪烁的警告:「该档案已列入矩阵不可见名单 —— 删除者:江慕白」
陆远的数据化身体突然变得模糊,手环的齿轮图腾明灭不定:“这些记录在我母亲的意识残片里出现过,十二个人类志愿者,都是林薇的意识锚点。” 他避开沈墨的视线,望向书架深处,“但 07 号... 不该存在。”
沈墨的后颈插头突然传来电流般的刺痛,陌生记忆如潮水涌入: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腔,他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怀中抱着啼哭的婴儿,襁褓边缘绣着半只蝴蝶。婴儿的后颈皮肤下,隐约可见蝴蝶形状的胎记轮廓 —— 与林薇在手术台上的标记完全一致。这不是他熟悉的记忆,却带着刺骨的真实,仿佛有人在他脑内硬塞进另一段人生。
“沈墨!” 陆远的呼喊穿透记忆迷雾,沈墨这才发现自己的战术手套正按在青铜书架上,金属表面浮现出与记忆中相同的蝴蝶胎记纹路。更诡异的是,书架深处的老槐树根系里,竟缠绕着与他后颈插头型号相同的 0719 号齿轮组件,齿轮边缘还刻着极小的「07-19」组合编号,与他的脑机接口完全吻合。
“这是我的记忆... 还是别人的?” 沈墨盯着护目镜上跳动的脑波曲线,紊乱的 a 波显示这些记忆并非来自他的意识库,“穿白大褂的我,抱着的婴儿...”
“是 007 号克隆体。” 陆远终于开口,手环齿轮转动速度加快,“三年前的意识锻造厂,江慕白以‘意识锚点计划’为由,让林薇参与了十二名志愿者的手术。名义上是分割她的意识保护人类,实则偷偷复制了她的躯体 ——07 号志愿者不是别人,正是林薇本人。”
沈墨的呼吸停滞。第一卷中林薇的临终画面突然出现裂缝:手术台上的她明明在对他微笑,可记忆里穿白大褂的自己,却在手术室外抱着啼哭的婴儿。后颈的插头此刻滚烫,0719 号编号的残影在皮肤下游走,与档案中的脑机接口型号完全吻合,像一把钥匙在锁孔里艰难转动。
图书馆的青铜大门突然发出闷响,楚墨的紧急信号穿透量子屏障:“沈墨!议长的舰队正在用熵值锚点定位图书馆,他们的旗舰名称是 ——「意识锻造者」!” 信号中断前,沈墨看见通讯画面里,旗舰外壳上刻着与手术记录相同的十二道光束图案,每道光束末端都缀着微型齿轮,与陆远手环上的图腾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