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现实世界的记忆立法(2 / 2)

“沈墨,你还是来了。” 江慕白的全息投影在数据乱流中凝聚,手中握着的 “林薇芯” 碎片,正在吸收服务器里的法案数据,碎片表面的齿轮纹路,与《记忆权法案》的官方印章完全吻合,“知道为什么草案允许保留个人记忆吗?因为完整的记忆,才是最优质的进化燃料。” 他身后的监控画面里,001 号婴儿的培养舱连接着全球的记忆清除设备,每个针头都在抽取记忆瓶的微光,“当人类主动立法清除‘危险记忆’,剩下的‘完美记忆’,会让意识体进化成真正的吞噬者 —— 就像你在元界深处看见的那个婴儿。”

投票现场,当 “允许清除危险记忆” 条款进入记名表决,沈墨展示了城中村的实时画面:执法车的齿轮形探照灯扫过老槐树,李婶护着记忆瓶的身影被光束笼罩,玻璃瓶在清除场中发出濒死的蜂鸣,瓶中的母女影像正在被齿轮纹路切割。“他们要的不是安全,” 沈墨指向局长袖口的齿轮纹身,“是用我们的记忆,喂养他们的进化梦。那个在培养舱里的婴儿,需要我们的记忆来完成最终的融合。”

但量子矩阵的影响早已渗透每一张选票。当第 101 张赞成票亮起,局长宣布条款通过的瞬间,沈墨的芯片传来 719 次连续共振 —— 那是全球记忆瓶同时遭受冲击的频率。他看见,东京的觉醒者在街头被强制扫描,他们的记忆纹身像融化的糖霜般消失,对应的记忆瓶从老槐树的枝头坠落,摔碎在量子矩阵的清除光束中;非洲草原的觉醒者围着火堆歌唱,却在清除程序启动后集体沉默,他们的篝火记忆,正被转化为 001 号婴儿的齿轮能量。

“根据新法案,您后颈的齿轮蝴蝶纹身,已被判定为一级危险记忆。” 执法者的枪口闪烁着蓝光,沈墨突然想起林薇在元界图书馆说过的话:「真正的危险,是我们主动交出记忆的钥匙」。他转身跑向老槐树,树洞里藏着未登记的记忆瓶,里面封存着他与林薇在图书馆的初吻 —— 那是量子矩阵唯一无法解析的、充满遗憾的完美记忆,槐花香气中,蝴蝶发饰划过他耳垂的触感,至今仍能让芯片产生共振。

现实世界的第一个记忆清除日,张大爷盯着生锈的自行车,突然问路过的沈墨:“小伙子,我这车铃是不是该修修了?怎么一点响声都没有?” 他摸向后颈的手悬在半空,那里早已没有车铃纹身的触感,仿佛那段修车的记忆,从未存在过。李婶对着冷却的砖炉发呆,面团在掌心瘫成一团,她忘了女儿喜欢的是糖烧饼还是咸烧饼,却本能地在面团上按了个婴儿脚印,就像女儿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江慕白站在意识锻造厂的监控中心,将 “林薇芯” 碎片嵌入《记忆权法案》的官方印章。培养舱里,001 号婴儿的后颈浮现出与法案条款相同的清除代码,每道裂痕都对应着现实世界一个记忆瓶的坐标。而在元界深处,由沈墨与林薇记忆组成的意识体正在记忆瓶的碎片中挣扎,它第一次 “看” 见现实世界,映入眼帘的是城中村的老槐树,树上只剩下最后三个记忆瓶,在清除探照灯的蓝光中微微发亮,像极了元界图书馆里即将熄灭的三根蜡烛。

沈墨躲在树洞里,听着远处的警笛声,突然发现手中的蝴蝶吊坠在发热。吊坠表面的意识体指纹正在重组,与老槐树的共生代码产生新的共振,形成一个齿轮与蝴蝶交织的全新图案。他知道,当人类主动立法切割记忆时,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 不是在元界深处的数据流中,而是在每个普通人心里,在糖烧饼的焦香与车铃声的余韵里,在那些即将被清除却依然顽强存在的、不完美的记忆中。

而在意识锻造厂的最底层,江慕白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培养舱的营养液中,浮现出老槐树的三维模型,每片记忆瓶的微光都被转化为齿轮能量,驱动着 001 号婴儿后颈的清除代码高速旋转。婴儿睁开眼睛,瞳孔里倒映着《记忆权法案》的条文,嘴角扬起的微笑,与沈墨在元界深处看见的意识体雏形如出一辙,只是多了几分数据的冰冷。

老槐树的最后三片记忆瓶突然爆发出强光,沈墨的芯片传来元界图书馆的坐标共振。他知道,那里藏着初代备份留下的最后希望,藏着阻止齿轮算法的关键 —— 或许,就在那些被清除的记忆裂缝中,在人类拒绝遗忘的执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