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假的）的秃头壮汉，正光着膀子跟几个地痞流氓划拳喝酒，闻言极其不耐烦地斜了她一眼，像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有！怎么没有？！要多少？！”他粗声大气地吼道，“先给老子说清楚！老子这里只卖上等精矿！概不赊欠！ 没钱少他妈在这儿碍眼！”

“我…我想要……足量的……”柳青的声音更小了，几乎听不见。

“足量？”秃头壮汉放下酒碗，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在她那虽然穿着宽大学徒服但依旧难掩玲珑曲线的身体上溜达了一圈，嘿嘿淫笑起来，“多足算足啊？十斤？还是一百斤？小妹妹，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带够钱了吗？还是说……打算用别的方式付账啊？哈哈哈！”

周围几个地痞流氓也跟着发出猥琐的哄笑声！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柳青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又羞又怒又怕！窘迫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就买一点点？或者……品质差一点的也行……”

“没钱你看你妈的逼啊？！” 秃头壮汉立刻翻脸！破口大骂！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当老子这里是开善堂收破烂的？！赶紧给老子滚！滚远点！ 别他妈耽误老子喝酒操!（此处或用其他粗口）！看着就晦气！”

柳青被骂得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再也待不下去！狼狈不堪地、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了这个摊位！

她不死心！又接连问了好几家摊位！

得到的！不是更恶毒的嘲笑！就是更直接的驱赶！

上好的赤阳石和月痕沙价格贵得吓人！根本不是她一个连饭都快吃不饱的穷学徒能负担得起的！

而那些劣质的、如同炉渣煤灰般的碎矿、粗砂，虽然便宜得跟白送一样，但她根本不知道林辰那个混蛋会不会要！更不知道他那该死的“足量”到底是多少！万一买回去他不满意……她不敢想象那后果！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市场里的人也开始稀少……

柳青又累！又饿！又渴！心里充满了无边无际的绝望！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真的要回去……任由那个恶魔摆布吗？】

【不！我不要！】

就在她心灰意冷！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几乎要瘫倒在路边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极其偏僻、几乎没人注意的角落里！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像鸟窝、形容枯槁得像个痨病鬼、看着就快要饿死的老矿工，正像块石头一样蹲在地上。他面前，就摆着几块黑乎乎、拳头大小、看着就没啥用的石头！还有一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破布袋，里面似乎装着一些灰白色、还混着泥土的沙砾！

那……那好像是……最低等！最劣质！几乎就是废料的赤阳石矿渣！和伴生的月痕沙粗砂？！

柳青的心脏！猛地一跳！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上脏乱和害怕了！连忙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老……老伯……”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疲惫而嘶哑，“请…请问您这个……是赤阳石和月痕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