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编钟的震颤让归墟下起血雨。
林风被星砂凝固的瞳孔倒映着漫天血色梭子,每枚梭子尖都挑着一滴老乞丐当年的心头血。
白发老者胸膛的织命纹开始蠕动,那些纹路竟是由三百个草编蚱蜢首尾相衔组成,此刻正啃食着林风道胎溃散的光晕。
\"你不过是命茧孵化的残次品。
\"老者指尖缠绕的茧丝突然勒紧玄裳燃烧的魂魄,青金丝线迸溅的火星里浮现出第七世轮回的画面——
林风斩杀玄裳时,她颈间坠着的草编蚱蜢正渗出银灰色汁液。
剧痛让林风的肋骨发出编钟般的轰鸣。
他碎裂的玉化手掌突然重组为星髓织机,三百六十五枚血色梭子受牵引般排列成周天星图。
当最古老的青铜编钟第七次自鸣时,往生河底的淤泥里浮起无数命茧,
每个茧蛹表面都凸起人脸的形状。
\"师父...师父!
\"命茧中传出的哭嚎竟与林风幼时的声音重叠。
最靠近岸边的茧蛹突然裂开,爬出的赫然是八岁模样的林风,掌心攥着沾满脑浆的草编蚱蜢。
这个孩童每走一步,归墟就多出一道时空裂缝,裂缝里尽是林风轮回时被篡改的记忆。
白发老者狂笑着扯动茧丝。
玄裳的魂魄被撕成两半,上半截燃着青焰撞向星髓织机,下半截却化作银针刺入林风眉心:
\"看清楚了!
当年教你编草虫的——\"她的残音混着血雨砸在青铜钟面,
\"是剜你道胎的恶鬼!\"
星髓织机突然迸发刺目强光。
林风看见三百编织者围坐在血池旁,池中浸泡的正是老乞丐被剥皮的躯体。
他们用脊椎骨作梭、脑浆为线,将老乞丐的悲鸣织成最初的草编蚱蜢——
而那蚱蜢腹腔里跳动的,分明是婴儿形态的自己!
\"天缺之痕不是器物...\"
林风呕出带着草叶碎片的黑血,星髓织机绞碎三枚血色梭子,
\"是你们批量生产的命茧容器!\"
老者胸腔的织命纹突然暴长。
草编蚱蜢组成的纹路爬上归墟穹顶,化作遮天蔽日的命茧蛛网。
第八世轮回时被林风斩杀的师妹从蛛网坠落,她心口插着的正是当年定情用的哀时尺碎片。
少女腐烂的手掌握住林风脚踝,眼窝里钻出沾满脓血的草编蚱蜢。
\"师兄,你杀我时用的尺子...\"
少女脖颈裂开血口,
爬出数百只青铜色茧蛹,\"是用我的腿骨磨制的啊!\"
星髓织机突然逆向旋转。
林风抓住两枚血色梭子刺入太阳穴,剧痛中浮现的记忆让他浑身战栗——
三百年前所谓\"捡到弃婴\",
实则是老者将命茧植入濒死的老乞丐体内。
当草编蚱蜢吸足悲念破茧时,真正的老乞丐早已化作织命布上的纬线!
玄裳燃烧的上半截魂魄突然发出凤鸣。
她残存的青焰裹住林风被篡改的记忆,在血雨中凝成崭新的哀时尺。
这柄尺子没有刻度,表面布满婴儿牙印般的凹痕,每次挥动都带出命茧破裂的脆响。
\"用你的啼哭当武器。
\"玄裳最后的残影吻上林风龟裂的嘴唇,
\"命茧最怕初生之魂的纯粹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