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点桌面：\"盯紧赵家近日往来的密信，弄清最近来横州的生面孔有哪些，以及近半年赵府采买的药材清单。\"

柳安芷记得娘亲最后说要去算算账，既然去了京城，很有可能便是去了赵家。

不管如何，先要保证她的安全。

…

又是一日早起，柳安芷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轻轻拨弄着腕间的银镯。窗外，横州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院中的茉莉被雨水洗得愈发清透，香气顺着半开的窗缝漫进来，混着药草的苦涩，萦绕在鼻尖。

她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只是蛊血苏醒后的疲惫仍未散去。青黛每日熬的药苦得惊人，但效果极好——至少她不再像前几日那样，稍一动用血脉之力便头晕目眩。

“圣女，该换药了。”

紫苏端着药碗进来，见她又在出神，轻轻叹了口气。

柳安芷回神，伸出手腕让她包扎，目光却仍落在窗外。

这几日静养，她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宋知渊当初给她下的，根本不是毒。

那日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咽下的药丸，苦涩至极，她曾以为那是某种控制她的剧毒。可如今蛊血苏醒，她对药性的感知敏锐了许多，这才发现体内根本没有毒素残留的痕迹。

相反，她的血脉里缠绕着一缕极淡的异香——清冽如雪松，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是追踪香。

她忽然想起，每次她离开督主府稍远，宋知渊总能精准地找到她。她原以为是他手下的暗卫盯得紧，却不想……是他早在她身上留了印记。

柳安芷回忆起那个被她放在梳妆台暗格里的小瓷瓶。还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那个所谓的“解药”了，如今就算宋知渊想找她，也好似大海捞针一般。

“真是……”她低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银镯，“……疯子。”

“白薇的星盘怎么说？”她收回思绪，看向紫苏。

紫苏包扎的动作顿了顿：“星象显示，族长如今被困在京城某处，但具体方位被一股极强的力量遮掩了。”

柳安芷闭了闭眼。

——阮清霜还活着，却下落不明。

——夜素族三百余人的性命系于她一身。

——而宋知渊……

她睁开眼，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备马。”她突然道，“三日后，我们启程去京城。”

紫苏一惊：“可您的伤——”

“不碍事。”柳安芷站起身，走到窗边。雨丝拂过她的面颊，冰凉湿润，“有些事，总该当面问清楚。”

窗外的雨势渐大，茉莉花瓣被雨水打落，零落成泥。

柳安芷轻轻按住心口。

那里，月魄蛊静静蛰伏，等待着最终的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