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收场,《南方雨巷》的宣传片没几分钟的事情,却用了大制作,这部戏已经上升到国家文化形象的高度,走出江南,走出华夏,走向世界,不可以马虎。
雨水顺着青石巷蜿蜒而下,在油纸伞边缘碎成晶莹的珠帘。叶徽站在镜头前,长衫下摆已被积水浸透成深青色,围脖上的流苏随着转身的动作划出一道绯色弧线。
\"咔!\"导演的声音穿透雨幕,\"这条过了!\"
片场瞬间爆发出欢呼声,几个场务冲上来要扶他,叶徽却摆了摆手,独自走向监视器。画面定格在他回眸的瞬间——伞沿抬起时,雨滴恰好从眉骨滑落,像一滴迟来百年的眼泪。
\"叶老师,这个即兴加的回头...\"导演搓着手,\"简直神了!海外发行方刚才来电话,要求补拍的所有镜头都必须...\"
\"用原版。\"叶徽咳嗽两声,喉间泛起血腥味。连续三天的雨中拍摄,这具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他接过助理递来的保温杯,里面是刚煎好的六味地黄汤,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
场记小跑过来:\"叶老师,您要求的那箱银杏叶空运到了,但道具组说...\"
\"我自己处理。\"叶徽走向服装车,路过群演休息区时,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临时演员正捧着《南方雨巷》原着小声讨论。有人指着书中夹的老照片:\"你们看这个民国时期的取景地,是不是和叶老师上次直播里...\"
声音戛然而止,几人慌乱地站起来。叶徽目光扫过那本摊开的书,泛黄照片上的门楼确实眼熟——那是前世叶家别院的门楣。他不动声色地走过,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
化妆间里,道具组送来的银杏叶铺了满桌。他挑出最接近记忆中的十二片,用毛笔蘸着特制胶水,在叶脉背面写下旁人看不懂的符号。这是叶家祭祖时的秘法,每一笔都对应《黄帝内经》里的一个穴位。
\"叶老师,首长的车到了。\"助理在门外轻声提醒,\"说是接您去看新到的棋谱。\"
叶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自从三个月前那场暴雨中的棋局,那位退休的老领导就成了他四合院的常客。今天这场邀约,恐怕不只是为下棋那么简单。
\"告诉他们再等二十分钟。\"他取出檀木匣,将处理好的银杏叶小心排列。匣底刻着\"云归\"二字,是前世他未能送出的及冠礼。
片场外雨势渐收,夕阳从云层裂缝中漏下来,把积水染成金红色。叶徽抱着木匣走向最后一组镜头,路过器材箱时,听见两个场务在阴影处嘀咕:
\"...听说了吗?柏林那边本来要给他单独设最佳东方演员奖...\"
\"嘘!还不是得罪了林总。我表姐在云裳集团上班,说他们准备...\"
叶徽的脚步没有停留。他早知道林云不会轻易放手,那些暗处的动作比明刀明枪更危险。走到拍摄区,他忽然停下,从木匣取出一片银杏叶递给跟过来的场记:\"放在d机位轨道上。\"
导演不解地看着这片叶子:\"叶老师,这个入画会穿帮...\"
\"它会飘到该去的地方。\"叶徽站定位,长衫上的水渍在夕阳下像未干的血迹。
场记犹豫着照做了。当打板声响起,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没有风,那片银杏叶却自己旋转着升起,恰好在他转身时掠过镜头前景,金黄的叶尖点在他眉心,如同一个跨越时空的吻。
监视器后的众人倒吸冷气。叶徽却知道,这是叶家\"引气归元\"的手法起了作用。前世他肺病最重时,祖父就用这法子为他续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