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节气，周明远在茶寮后院筛酸角核，指尖被磨出薄茧。灵儿抱着刚晒干的酸角花路过，见他眉心的「执」字雾痕淡了许多——那是每日劈柴、磨珠时，汗水冲散了心中的浊气。但她注意到，他总在深夜偷翻招聘软件，却又迅速关掉，像被什么烫到。

「明日随我下山。」我将双芒鞋放在他画案前，鞋面上用雾墨绘着登山杖，「茶寮不养四肢健全的闲人，你该去山下找自己的山。」周明远捏紧酸角核，核上的「勤」字被他攥得发烫：「可我投了三十份简历，连前台都嫌我『工作经验空白』。」灵儿突然夺过他手中的核，抛向雾灵谷，核竟化作飞鸟，翅膀上写着「试」。

下山路上，雾灵为他显影出不同的「可能人生」：在快餐店擦桌的他、在工地搬砖的他、在便利店值夜班的他，每个画面里的他都比现在挺拔。「你怕的不是没工作，是怕别人看见你摔进泥里的样子。」灵儿踢开脚边的石子，石子滚过的地面浮现出他老婆创业时的日记：「今天被客户骂哭了，但是明远煮的酸角汤好暖。」

在山脚的劳务市场，周明远盯着「搬运工招聘」海报发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灵儿突然指着远处的建筑工地：「看！」那里的安全帽堆上，雾灵聚成了他大学时画的《建筑狂想曲》——高楼外墙长满酸角树，电梯间开着雾灵花。「你的画，不该只挂在客厅。」她将雾灵笔塞进他口袋，笔杆上的「勇」字突然发光。

中午在路边摊吃牛肉面时，周明远的西装外套被风吹进后厨，露出里面的居士服。老板笑着递来围裙：「小伙子，看你手稳，帮我端面吧，管饭。」他愣了愣，接过围裙时，看见老板儿子在作业本上画的歪扭建筑，竟与他当年的涂鸦如出一辙。雾灵在汤碗上方聚成老板的叹息：「这孩子说想当建筑师，可我供不起他学画。」

黄昏时，周明远留在工地帮忙搬砖，汗水浸透的居士服下，「勤」字雾痕渐渐变成了「韧」。工头拍着他肩膀：「明天来上班吧，虽然累点，但挣的是干净钱。」他望着夕阳下的脚手架，突然想起老婆公司楼下的写字楼，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陪她在那里看日落。灵儿递来酸角糕，糕体里嵌着他磨的酸角核珠串，每颗核上的纹路都像极了建筑图纸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