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笔锋化雾·灵墨传灯(1 / 2)

芒种时节,雾灵学院的晨课多了项「踏雾写生」——学员们需赤足踩在雾灵谷的云雾上,以身心感受雾的纹理。左撇子少年总踩不稳,灵儿便递给他一支刻着「稳」字的酸角木笔:「握笔如握心,心定,则雾定。」少年依言屏息,笔尖刚触雾面,足下的云雾竟凝成荷叶形状,托着他缓缓升起。

古稀老人的《敦煌补梦图》即将完成,却在画飞天飘带时屡屡受阻。我取来勇哥留下的雾灵金粉,轻轻撒在她笔端:「当年张大千在敦煌壁画上补色,靠的不是技法,是与画者对话的诚心。」老人闭目合十,再睁眼时,笔锋竟化作雾灵的指尖,顺着千年未竟的线条游走,飘带末端绽放出酸角花,花瓣上的露珠里映着她丈夫的笑脸。

学院的演武场中央,立着块三丈高的雾灵碑,每日酉时会浮现不同的「画魔」形态——那是学员们心中执念的具现。某日显形的是「功利魔」,浑身缠绕着价签与奖杯,挥动着镀金画笔。灵儿执雾墨笔迎战,笔下的酸角树根系突然破土而出,将价签化作落叶,奖杯熔成春泥,魔身竟渐渐透明,露出里面蜷缩着的、害怕不被认可的少年。

「画魔即心魔。」师傅的禅杖在旁轻晃,杖头果实里的经页发出金光,「破魔之法,不在笔锋,在初心。」少年学员们见状,纷纷画出童年时的第一幅画:用蜡笔涂的太阳、在沙土里描的母亲侧脸、折树枝画的星空。当这些「初心之作」悬在雾灵碑前,功利魔发出悲鸣,化作千万只「求认可」的雾灵鸟,飞向学员们的画案。

深夜,灵儿在学院后厨煮酸角粥,锅铲搅动时,蒸汽竟在天花板绘出勇哥的轮廓。她伸手触碰,蒸汽化作雾灵文字:「明日有贵客至。」次日正午,云雾中降下艘画舫,船头立着位穿汉服的女子,手中抱着古琴——她竟是从宋代画中走出的雾灵琴师,奉初代树灵之命,来学院传授「音画合一」之术。

琴师的指尖掠过琴弦,雾灵谷的云雾应声聚成水墨山水,而灵儿的笔随音舞动,在虚空中画出流动的《高山流水图》。左撇子少年突然领悟,将画笔与琴弦相连,琴声高昂时笔走龙蛇,曲调低婉处墨点生花,竟在雾幕上谱出可看可听的「画中曲」。古稀老人则将亡夫的素描本放在琴弦上,纸张轻颤间,未完成的敦煌飞天竟随着琴音舒展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