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痛,太痛了——(1 / 2)

蒸汽火车喷出的白雾模糊了站台,我踮起脚把行李箱塞进行李架。

六万马克的支票藏在内衬里,贴着心口发烫。

(有这六万马克,足够我在表哥的临铺开间不错的事务所了~)

火车在铁轨上继续“况且况且”地晃悠着,我靠在窗边,白瓷烟斗习惯性地在指间轻轻转动。

窗外掠过的麦田泛起金色的波浪,让我想起三年前离开尼康思丁时的场景。

那时的我固执地拒绝了表哥送行的提议,只带着一个皮箱和他硬塞给我的两千马克,头也不回地踏上了这趟列车。

(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得可笑。)

邻座的老太太好奇地打量着我:“小姑娘,你一个人出远门?”

“我是侦探。”

我下意识挺直腰板,却只让风衣在座椅上堆出更多褶皱。

老太太露出明显不信的表情,我只好补充道:“已经二十岁了。”

“哎呀,真看不出来!”她递来一块手工饼干,“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做侦探多危险啊。”

我接过饼干,想起上次破案时也是这样被嫌疑人轻视。

那个银行家直到被戴上手铐都不相信这个“初中生”就是看穿他诡计的人。

身高一米五的侦探,在这个行业里既是劣势也是最好的伪装。

窗外的景色渐渐熟悉起来。

那片橡树林后面应该就是老约翰逊的农场,小时候我和表哥经常翻过栅栏去偷苹果。

表哥总是先确认农场主不在,然后蹲下让我踩着他的肩膀翻过去。

最难忘的是十二岁那年,我们被发现了,表哥背着我狂奔,他的t恤被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后来才知道,他是故意让农场主看见的。

这样老约翰逊就会把注意力放在追我们的身上,而不会发现我们已经把偷来的苹果都还回去了。

“前方到站:尼康思丁—”

我起身取下行李架上的箱子,指尖触到箱底的一道划痕。

那是三年前表哥帮我装箱时不小心磕到的。

当时他还特意跑去买了漆料来修补,结果越补越难看,最后我们俩对着那个丑丑的补丁笑了整整一下午。

出了车厢,来到站台。

这里比起记忆中整洁许多,新安装的电子显示屏滚动着列车时刻表。

我拖着行李箱走在前往城东熟悉的石板路上,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茶香。

——是表哥独创的配方,大吉岭红茶混着少许肉桂,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味。

看来表哥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呢。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杜米尔斯茶坊”的招牌在夕阳下闪着温暖的光。

店面扩大了一倍不止,但里面却没什么客人。

店门挂着用毛笔书写的“暂停营业”牌子,是熟悉的汉英式双语。

下面还贴了张手写纸条,用着汉语:【欢迎回家】。

我的鼻子有些忍不住抽动,肯定是店门口那几株盆栽引起的!

“表哥~”

推门时的铃铛声和我雀跃的呼唤同时响起。

茶香顿时扑面而来,案台后的男人转过身,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三年时光把他眉宇间的青涩打磨得更加成熟,但那双继承自东方父亲的丹凤眼依然清澈如初。

他手腕上戴着的银镯子,是我用第一笔还款买的——当时还得意洋洋地附了张纸条:

【连本带利,侦探说话算话】。

“阿汉斯,你回来啦。”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案台上摆着我最爱的茶点;

杏仁豆腐淋着金黄的桂花蜜,旁边是刚出炉的菊花酥,连形状都特意做成了我喜欢的六瓣花。

我的行李箱突然卡在了门槛的凹槽里。

正当我弯腰去拽时,楼梯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约米!我按你说的温度烤的茶饼,你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