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幼薇愿在洞房夜,独为殿下舞尽极乐!(2 / 2)

但李玄戈无视,反而拽着鱼幼薇溜出了厢房,给父皇跟未来的岳父大人,留一个空间谈事儿……

……

状元宴早已散去,廊下月色如水。

两人踏着池间回廊的斑驳光影,锦鲤在脚下漾开圈圈涟漪。

鱼幼薇蓦然旋身,将李玄戈抵在朱漆廊柱上:“殿下方才的《极乐净土》,是何物?”

“一种养身秘术,专治老顽固的朽木筋骨。”

李玄戈指尖勾住她腰间绦带,“鱼小姐想学?那可得另外加钱,本王手把手教你!”

“哦?”

鱼幼薇忽然踮起绣鞋,呵气间唇瓣几乎贴上他喉结,“若将这舞与治疗家父的方子,一并当作聘礼,幼薇愿在洞房夜,独为殿下舞尽极乐。”

李玄戈暗暗一笑。

这娘儿们果然是一个极品腹黑,居然想套出方子,给自身争一下主导权呢?

但她要失望了……

李玄戈猛然扣住鱼幼薇的手腕,笑得蔫坏:“方子有,但本王只传枕边人哦!”

“咔!”

鱼幼薇袖中滑出半截断弦,一把勒上李玄戈的喉结:“巧了,幼薇的琴弦也只赠……入幕之宾!”

池面忽起夜风,吹散浮萍如碎玉。

李玄戈忽地低笑,震得琴弦嗡鸣。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本王倒要看看,是鱼小姐的弦快,还是本王的……”

未尽的话语,湮灭在骤然贴近的唇齿间,惊得池中的月影,碎成了万点银鳞。

“咳!”

一声咳嗽炸在廊柱后,惊得鱼幼薇触电般地推开了李玄戈。

下一刻。

李焱在王公公的陪伴下,揣着暖炉从月洞门转出,而脸上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老八这手号脉的功夫,倒是比太医院的那帮老东西更别致些。”

鱼幼薇的小脸一片绯红,敛衽行礼时,身子险些撞在廊下的青瓷缸:“陛下万安。”

“朕不安。”

李焱用暖炉敲了敲李玄戈的脑门,“鱼卿吐的那口老痰里,朕瞧见了枇杷叶渣……”

话语一顿。

他俯身,龙涎香混着威胁,扑了李玄戈满脸。

“真当朕没喝过……川贝炖梨?”

李玄戈的后颈汗毛倒竖,面上却笑容可掬:“父皇圣明,那药引子其实在儿臣袖中……”

说着。

他往怀里一掏,抖出一个油纸包。

下一秒。

“哗啦!”

红艳艳的辣椒粉天女散花,糊了一旁王公公满头满脸。

然后。

在王公公立地成佛的疯狂喷嚏声中,李玄戈一把拽上鱼幼薇的小手,拔腿就跑……

“再走半步,朕就把你养在太液池的王八炖汤。”

李焱的声音,冰冷刺骨的传来。

李玄戈的动作僵在半空,转头时已换上一副谄媚笑:“儿臣这不是急着回去,给岳父大人煎上第二剂药嘛?”

奶奶的。

这一个便宜皇帝老爹绝对是来找事的,甚至将主意打在了药方上!

不过想想也是……

肺痨在这一个时代,属于无药可治。

若能够治好,绝对是福泰民安的大事!

果不其然……

“药方。”

李焱摊开了掌心,“若那房子能治肺痨,那足够换你母妃生前的皇后谥号了!”

鱼幼薇的指甲一下子掐进李玄戈的掌心,两人的眼神在交错间,已过八百个心眼子……

下一秒。

“父皇容禀!”

李玄戈猛然撩袍跪地,膝盖砸地的闷响,惊得四周烛火乱颤。

紧接着。

他脊梁绷得笔直了起来,嗓音如淬了霜的刀刃,一字一句地割开廊子间的死寂。

“母妃生前不过是个乡野医女,为治您咳血的咳疾,甘愿褪了布衣入宫闱!”

“可她救得了天下人,却救不了自己!”

“那年隆冬,她为治浣衣局宫女的肺痨,翻遍太医院古籍,试药试到十指溃烂,却被人骂作‘妖妇蛊惑君心’!”

“一碗鸩酒送到长乐宫,逼她亲手烧了药方!”

“母妃跪在雪地里,烧的是纸,咽下的是血!”

“她临终前攥着儿臣的手,说‘医者仁心,可这宫里容不得仁心啊’……”

他喉结滚动,手掌的指甲重重叩在心口,力道大得仿佛要剜出血来。

“可儿臣偏要捡起这仁心!”

“芍药花下的药方是母妃的魂,儿臣今日用它救首辅……”

“救的是大乾的脊梁,剜的是这吃人宫闱的烂疮!”

“父皇!”

他猝然抬头,眼底血丝狰狞如裂帛,声如惊雷炸破九重天。

“儿臣今日把话撂在这儿!”

“我娘救不了的人,我救!”

“我娘平不了的冤,我平!”

“我娘治不了的江山……”

他突兀间一把夺过王公公手中的拂尘,硬生生折成两段。

“我李玄戈便是化身刮骨刀,也要替她……”

“替天下寒门医者,在这朱墙碧瓦间,剐出一个清平人间!!!”

声止。

但余音在廊间久久震荡,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撼中,就连鱼幼薇都被气氛感染,早已梨花带雨。

她望着那道逆光而跪的身影,芳心颤栗。

未曾想到……

八殿下竟有那么一颗仁心?

看不出来。

真的看不出。

李焱摩挲暖炉的指尖,都蓦地一顿。

许久。

他忽然轻笑一声,袖中抛出一枚玄铁令牌,砸得李玄戈膝前一响。

“以后滚去太医院配药,那儿的人都随你差遣。”

“但若治不好鱼卿……”

李焱起身掸了掸袍角,满脸意味深长,“朕就把你母妃坟头的芍药花,全部换成狗尾巴草。”

李玄戈一把抄起令牌,拽上鱼幼薇转身窜出三丈远。

“父皇英明!”

“狗尾巴草驱邪,儿臣明早就亲自去给母妃换上!”

李焱:“……”

咋感觉……有点儿不对?

“呜呜呜……”

只是人前脚刚走,王公公便捧着断了的拂尘,开始号啕。

李焱整个人懵了:“你哭丧呢?朕还没驾崩!”

“老奴这是喜极而泣啊!”

王公公抽抽搭搭地抹泪,“八殿下方才那番话,像极了太萱娘娘当年啊!”

李焱的嘴角一抽:“像她?她怕是已经气得想掀棺材板吧?”

“陛下!”

王公公却是感慨万分,“您看殿下如今多出息,不仅写出《上邪》那等绝诗,还让鱼家小姐倾心,如今连肺痨都能治了,这叫什么?这叫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别拍马屁了。”

李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对了王德发,当年老八几岁来着?”